老头儿在前边带路，哥儿仨在后边儿跟着，一行四人在树林子里七折八拐，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是看不见一丝人烟，一座房子。 [匕匕]三人别看一直跟在后边，但疑心却是越来越重，这地方已经是荒凉无，老头儿还尽量往僻静的地方走，没有多长时间，前后左右尽是些枯枝败叶，荒草都有一人多高，别说是人，连个野兽都看不见，这老小子要把哥儿几个往哪儿领阿这是？
牛二柱见机最早，知道不能再跟他走了，要这么走下去，早晚得出事儿。大少把身子一顿，脚步一停，扯开嗓子喊道“老头儿，你给我站住，你这是要把我们领到哪儿去，我跟你说，哥儿几个都是老家贼，不是半路出家的空子，你要是打什么歪主意，趁早给我打消了算盘，真有了什么事儿，我们先把你送死再说！”
老头儿闻言身子一震，紧接着回头，冲大少少嬉皮笑脸道“呦，小爷，您说的哪里话来，我一个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哪有那么多花花儿肠子，这不是您说的要到我家里坐会儿么，您看，前边儿不远不是我家么？”
老头儿说罢，伸手往前边儿一指，众人抬眼一看，你还别说，在荒山野岭之间，雾气沼沼，离远了一看，的确有那么一间房子，低矮破旧，跟没人住的一样，这倒不稀，旧社会穷人多如牛毛，别说一间破房，居无定所的都有，可怪怪在这房子里散发出一股骚味儿，跟老头儿身的味道一模一样。
这回不用说牛二柱和马凤仪，连卜发财都看出问题来了，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孤苦伶仃这么一件住户，能住人么？算你不怕强盗打劫，难道也不怕半夜来了什么猛兽？这事儿一看有假呀。卜发财趁老头儿不备，悄悄来到牛二柱身后，低声道“二哥，咱还进去吗？依我看，还是算了，这家伙咋看都邪性，咱可不能这个当！”
牛二柱点了点头，他早发觉这其有鬼，不过到底进不进去，一他还一时拿不定主意，不进去自然是好，可这么一来气势输给人家了，进去虽然能显出三人的气魄，可万一有事儿怎么办，三人全都得搭到里头，连个回去找人帮忙的都没有。
那老头儿几步走到家门口儿，把房门一开，众人探头一看，好家伙，里头黑的跟妖精洞似的，三更半夜也差不了多少，别说进去，看一眼觉得瘆得慌，也难为他怎么在里边儿住的。这老头已经看出三人心怀疑虑，脸不由得露出得意之色，把手一伸，不阴不阳的道“三位，请吧。”
这可有点儿叫号儿的意思了，你说几个人进去不进去，不进去倒是好办了，可这口气怎么咽的下去？回去跟别人怎么说？牛二柱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忽然一抬头，哈哈大笑道“老头儿，你也别用激将法，小爷我江湖行混了这么多年，啥没见过？别说你这破房子，连阎王殿也走过几回，怕你何来？”
大少说完，抬腿往里走，马凤仪和卜发财先是一愣，他们也不知道牛二柱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知道不对，何苦还前去送死？不过俩人一向都是唯牛二柱马首是瞻，也知道他不是那种来脾气任嘛儿不顾的人，见他昂首挺胸，毫无惧意，也把胸膛一挺，抬脚往里走。
牛二柱一看俩人都要往里走，赶紧把马凤仪给拦下了，他有自己的打算，气势虽然不能让老头儿叫住，但是行事也不能鲁莽，里边儿也不知道有什么，三人全部进去，都搭到里头怎么办？得留下一个在外边儿守着，再者牛二柱往里走，也不是凭一时的血气之勇，如果不进去，眼下倒是没什么事儿，可是以后呢，只要老家伙丢钱的事儿有关，日后说不定还要想办法报复，倒不如进去看他一看，倒看他能尿出什么尿来！
牛二柱既然有这个打算不能让马凤仪再进去了，一来一个女人家，冒这个险有点儿过意不去，再者外边儿还得有个人接应，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儿，马凤仪还可以回去找人帮忙。大少偷偷把自己的意思一说，马五开头儿死活都不同意，说啥也要跟着进去，直到牛二柱有点儿着急，这才勉强答应。大少告诉马五，别往远走，在门口儿守着，过了俩小时自己和三耗子不出来，她赶紧回军粮城，叫老板娘带伙计帮忙！
牛二柱交代完毕，怕老小子疑心故意大声道“妹子，咱第一次到人家来，空着手儿不合适，这么着吧，你拿俩钱儿，到附近铺子里买点儿点心，买两瓶酒，咱们怎么着也得意思意思不是？”
马凤仪闻言，嘴里哦了一声，扭头走，那老头一看走了一个人，那里肯干，赶过来要拦着，脸虽然变颜变色，嘴里的话却蜜还甜“大闺女，你这是干啥，老头儿虽然穷，可还不差这么一点儿，不是喝碗水么，干嘛这么客气，快点儿回来，你这是折杀老头子了！”
这家伙不但嘴里说话，手脚也不闲着，几步赶去，尽然扯住了马凤仪的衣角儿，马五这下可火儿了，民国期间虽不前清那样封建，可也差不多，你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头子扯人家姑娘的衣角儿，这像什么话？马凤仪眼神一凛，心里起了杀机，牛二柱一看，这可不行，这姑奶奶杀人跟吃蹦豆儿一样，真要动起手来，费了这么多心思，可全成了泡影了。
大少赶紧一脚插了进来，给马凤仪使了一个眼色，告诉她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机，马五虽然愤愤不平，可毕竟碍着牛二柱的面子，鼻子里哼了一声，恶狠狠瞪了老头儿一眼，扭头走。老头儿虽然极不情愿让他们走脱一人，但也已经领教了姑***利害，直到现在额头还是一脑门子冷汗，哪里还敢阻拦，只好眼巴巴地看着五姑娘走远。
牛二柱一看这个架势，心宽慰了几分，心说，行，只要你有怕的行，以后有办法治你！老头此时也无可奈何，回头一看牛二柱和卜发财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立刻换了一副笑脸儿，把手一伸，将两人人让进了屋里。
牛二柱和卜发财一进去，外边儿立刻人影儿一闪，马凤仪去而复返，她本来没打算走，再说牛二柱已经吩咐她在外边儿守着，五姑娘又委实放心不下，刚在只不过佯装走了几步而已，回头一看仨人进了屋儿，立刻返回来守在门口儿。
按下马凤仪在外面守候不提，单说牛二柱和卜发财，俩人一进屋儿后悔了，这是人住的地方儿么，简直是个妖精洞啊，光味儿难闻不说，这屋里也太黑了，人跟人碰个对头都不知道，算再穷，难道不知道点个灯？这一家人是怎么活的？哥儿俩正在狐疑，听见房门吱扭一声响，牛二柱心里一颤，不好这老东西要关门。
这关门倒不打紧，关键屋里已经这么黑了，再要把门一关，那可真成了俩眼一抹黑了，人家在这屋里住了一辈子，闭着眼睛都知道哪儿是哪儿，根本不需要光线，可牛二柱和卜发财不行，到了陌生的地方，眼睛又看不见，真成了瞎子一样，到时候人家怎么摆弄怎么是了！
牛二柱心里一动，借着最后的光线一看，老头儿在门旁边儿，大少哪里还敢再迟疑，一个箭步窜去，伸手一抓，把老头儿的手腕子给抓住了，牛二柱心一阵得意，心说老糟头子，我看你还有什么咒儿念？你要是是敢动一下，我先活劈了你再说！大少正在高兴，往老头儿手一模，顿时心里一抖，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大叫道“这事儿不对，这老头儿手怎么这么多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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