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老万也是个老奸巨猾的人物,听队长一说,心里有点儿画魂儿,今天自己家里出了这么多事儿,是不是这俩兔崽子故意弄得啊,他们是不是想把水搅混,好趁机盗取钥匙啊?这可不得不防,鬼见愁想了一会儿,突然问保安队长“你是从哪儿看见那俩小子的,这事儿要想弄清楚,倒也不难,只要把他们找出来,咱们三头对质,不能查个一清二楚了么?”
队长一想也对,能够听那俩人一面之词,毕竟是初次见面儿,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兴许还真冤枉了人家于老万呐,一行人此时也来了精神,在厨房里翻腾开了,可找了半天,哪有俩人的影子?牛二柱和卜发财也不傻,能等着叫他们抓么,此时早已经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队长一看没了人证,也有点儿泄气,气势也没有原来足了。众人更是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他们这边儿犯心疑,于老万可是连冷汗都下来了,这事儿不是明摆着么,今天这些糟心的事儿,肯定是这俩兔崽子干的,他们把麻烦推到自己身,让自己无暇他顾,说不定现在已经到屋里偷钥匙去了!
于老万一想到这儿,当时呆不住了,也不顾屋里人多,腿还有毛病,迈腿往外走,要看看情况究竟如何,可没走几步,后脖颈子让人给抓住了,这人力气贼大,任凭鬼见愁如何挣扎,是一步也走不了,于老万杀了他的心都有,回头一看,得,还是那位队长大爷。
于老万脸色都变了,这要是别人,肯定翻脸了,不过现在他可不敢一是这人他惹不起,二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敢太蛮横了,尽管如此,鬼见愁此刻心急火燎,脸已经没有好气色了,阴冷冷的一笑,拿腔做调儿的说“呵,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刚才不是讲明白了么,这是有人要栽赃陷害,老爷子我可是一点儿亏心事儿没做,你要想报仇,可是找不我!”
队长嘿嘿一声干笑,手里抓的更紧“人肉的事儿咱先搁在一边儿,我兄弟的死也可以不问,但我问问你,他的尸体怎么到的你家?凭这一点,我可以抓你,最起码你家有个死人,你有杀人的嫌疑,这场官司你跑不了!”
别看于老万伶牙俐齿,死的都能说活了,可队长这几句话还真把他问住了,是啊,这死人的事儿怎么说?别说是自己的下人失手杀了人,是这事儿和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一具尸体出现在家里,人家也绝对有理由把自己拷起来,到时候只要进了局子,那是人家的天下了,各种酷刑一来,自己是个金刚太岁也受不了,是让你认自己的亲爹当干儿子,你也得乖乖的当自个的爷爷。
这还是小事儿,花俩钱儿能过去,可要是真打了官司,那可完了,法官是原告被告两头儿吃,不让你倾家荡产,这事儿没个完!
于老万这回可是真没了辙,嘴里虽然该不服软,可心里已经虚了,没有半点底气。不过他也有招儿,那是耍死狗,不管队长说什么,怎么拽着他打官司,他是一条儿,哪儿也不去,你还别说,这一招儿还真管用,保安队长汗都出来了,可是拿他一点儿办法没有。
一群人在厨房里闹哄的正凶,翻来覆去的没个结果。一个家人模样的汉子突然跑了进来,进门儿冲于老万嚷嚷“不好了,老爷,家里又出事儿了!”
于老万脸都气青了,这败家玩意儿,话都不会说,怎么加了一个又字,好像家里老出事儿似的,这不是纯粹的找晦气么?不过到了现在,于老万早没有了往日的威风,只是把眼一瞪,厉声喝问“出事儿,又出了什么事儿?”
那人跑的气不接下气,喘息了好一阵才说“老爷,家里的房子塌了!”
于老心里一惊,他这人最是财迷,丢了一个铜子儿都心疼半天,塌了房子,那简直跟要他的命一样,能不心疼么?老小子青筋暴露,问了一句“房子,那间房子?”
家人一听这话,脸色好了一点“是你老睡觉的那一间!”这人把话说完,心里还想呢,得亏是这一间,要是别的房子,老头子非得疯了不可,那间房子破破烂烂,还是土坯房,搁到家里都丢人,要不是鬼见愁一直拦着,早拆了!
哪成想这句话一说,于老万觉得天旋地转,一头撞死的心都有,这间房子可非同小可,关系着老于家的兴衰成败,一旦塌了,那他这一家子也完了,不但要败家,而且还有血光之灾,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里边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想当年,于老万不过是一个最不起眼的小混混,家里穷得都对不起耗子,每天只能靠扛沙包抢馒头欺负老实人度日,实在饿得受不了,还偶尔干干没本儿的买卖,连老婆都饿跑了。这小子也想混出个样子来,可惜一没手艺,二没本事,为人还特别奸猾,帮里的弟兄都不愿意和他打交道,一来二去,家里连个吃饭的碗都没有,剩下一间土坯房,勉强遮风挡雨。
要说起于老万这间破房,那可是有点儿邪乎,别的毛病也没有,是有一样,特别的冷,夏天好了,不管多热的三伏天儿,进去连汗都没了,稍微多呆一会儿得感冒,可要到了冬天,那完了,屋里都没外边儿暖和。
这败家房子除了特别冷之外,还有一个要命的地方,是特别爱招邪物,蜈蚣毒蛇那都是平常,连孤魂野鬼都不新鲜,于老万拿这些都不当回事儿,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各种野兽,狐狸,刺猬,小猫一样大的耗子,每天都络绎不绝,实在装不下了还互相撕咬,弄的满地污血,别说睡觉,连站着的地方都没有。
于老万虽说习以为常,但是每天如此折腾,也有点儿不厌其烦,再说屋里太冷,住着也不舒服,这小子没了老婆,只有一个老母和一个五六岁的女儿,他也养不起,祖孙两个每日乞讨度日,也不怎么回家,他更是满世界的打游击,几十年下来,倒也没出什么事儿。
这一天,于老万手里有了几个臭钱儿,这个想买几块猪头肉解解馋,可走到半道儿,被一个赌友拉去耍钱,这小子点儿也背,两三个回合,输的爪干毛儿净,这小子虽说有点儿急眼,可对方也是混混,他也惹不起,只好蔫头耷脑的出了门,看看天色已晚,索性先找个地方睡觉再说。
于老万倒也有几个狐朋狗友,可今天也是了怪了,找了好几家,不是家里没人是有事儿不方便,反正不管怎么说,人家是不让他住,鬼见愁还有几个姘头,可那些女人都是见钱眼开的货色,他现在一不名,谁肯和他鬼混?鬼见愁绕了一圈儿,还是个无家可归,眼看着天黑了,西北风刮得呜呜的,再不找个地方,眼看着该冻死了。
于老万思来想去,忽然眼前一亮,自己家里的房子不是空着么?自己回去不得了,虽说那间房子有点儿邪,可自己从小在那里长大,不也没出什么事儿么,再说是一宿,对付对付过去了,还能有什么意外?于老万打定主意,冒着寒风往家里走,他家本不远,走了一会儿,远远也看见了,可自家房门也进入眼底了,于老万的脸也白了,只见房子东倒西歪,夜色朦胧模糊,跟鬼屋一样,而且屋子里还亮着灯,这灯惨绿惨绿的,在黑暗闪动不停,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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