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亦天一进门,客厅七零八落的警员,桌上一排一排的仪器,他简洁的问:“有情况吗?”
几个人一致的摇头,副队长拉着他坐在沙发上:“现在所有当事人都到齐了,可是老太太和那个法国女人被他们的私人保镖软禁了,为什么?”
费亦天没有和他们费口舌解释,一个电话庄穆尧,庄严,徐慧和张远来到了客厅。 http:///
希望十二分备战状态,当事人的坐在沙发上,腰背挺直,眼神灼灼。时刻等待着费亦天的指令。
所有人坐下后,费亦天简洁明了的将他在分局得到的最新消息公布:“开心和小哲确实是坐王明生的出租车离开的,早上六点多,开心就失踪了,他们直接去了顿村。
王明生对两个孩子印象非常深刻,因为那么小的孩子,没有大人陪同,开心带着20块钱,付车钱不够,所以小哲给了他一百,找了70块钱,两个孩子下了车。
他几乎没有移动,就接了一个乘客,去了国贸,除了中午吃饭,他几乎一整天都在跑活,我们查了他真实的行车记录,他说的都是事实,所以他不在嫌疑范围,我们现在将目标锁在了顿村。下了车而没有回家,我初步断定是顿村弯弯曲曲到处都是路口,他们应该是迷路了。”
好容易抓住的线索,就那样断了,徐慧精神压力太大,埋在张远怀里哽咽出声,央求的说:“我们现在就去顿村,挨家挨户的找,求求你们了,一定要找到孩子们啊。”
“警方的排查已经展开了,我们现在担忧的是,孩子早已经不在顿村了。”
是啊,从早上六点到现在已经过去20个小时了,如果绑架,早就转移了。
庄穆尧和庄严沉痛的闭上眼睛。
费亦天最后总结的说:“晚上会有两个警员轮流值班,任何人接到电话一定要收到我们的指示再接通,想尽办法的拖延通话时间,千万不能自乱阵脚的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对方提出要钱,绝对不能一口答应,第一件事,一定要真实的听到孩子的声音,看到孩子的视频,在和他周旋,我理解你们迫切的心情,但是请一定要全力配合,不是钱的问题,而是避免我们被误导,错失真正的线索。”
张远和徐慧回房间休息后,庄穆尧和庄严依旧在客厅坐着,费亦天坦白的说:“你妻子佩妮的嫌疑应该可以摆脱了。她一个法国人的势力,应该还伸不到犄角旮旯的顿村”
“你误会了,她不是我的妻子,那些都是谣言。”
“你不用和我解释,与我无关。”费亦天抱着希望回到了夏珂住的主卧室。
“亦天,你一定能找到开心对吗?”
“当然了,她是我的女儿,放心吧。”
夏珂这个时候,多么希望,开心真的是他的女儿,这样他就会全力以赴的去找她。有一个当警察的爸爸,自家人,那些警员干起活来也会很卖力。
费亦天只在她房间坐了一会,就离开了。希望接到命令,?哄妈妈睡觉。
他小毛巾给夏珂擦了脸,擦了手:“妈妈,你一定要相信爸爸,他一定会找到开心的,你也要好好的,希望陪你。”
夏珂抱着仅省的希望:“宝贝,以后永远不许离开妈妈。”
“嗯。希望再也不敢了。”
枕着妈妈的肩膀,他没一会就睡着了。夏珂一只手护在肚子上预防着希望乱踢。
她很自责,不该那么软弱,把自己的孩子让别人抢去。
这是她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软弱,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
费亦天调取了宜川所有有拐卖案底的人,亲自去了顿村,有的早就不在,在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都被带回了警局。
顿村有些人心惶惶,像潜伏着**一样,警戒线一拉,挨家挨户的敲门找人,一只蚂蚁都不能放过。
“见过这两个孩子没有?”
乌烟瘴气的网吧和酒吧当地民警线人也都放话下去了,那边只能等消息。
这里都是外来打工人员,暂住证都没有,查起来千头万绪,疑点多多,连夜的搜索,确实有目击者见到了两个小孩出现在顿村,他们长的漂亮,所以很引人注目。
但是他们具体去了哪,依然一无所获。
庄严坐在书房焦头烂额,霍五****上的关系,已经去顿村打听了,这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情报费,那里的地头蛇应该很快给他透露消息出来。
不管是勒索,还是被拐卖,他们都可以得到消息,为了预防被撕票,他甚至放话下去,只要孩子安全回来,既往不咎,钱一分不会少。
****白道,两条腿走路,他相信,孩子一定会找到的。
推开夏珂的房门,冷笙雪趴在女儿的床前睡着了,这个女人他念了30多年,想了30多年,找了20多年,没想到,一见到她,却给她引来这样的大灾难。
他拿过毛毯轻轻盖在她身上,重重的叹口气走出了房间。
清早,冷笙雪醒来时,夏俊远在床边坐着:“什么时候到的?”
“嘘。还早呢,再睡一会。”
“俊远,你说孩子能找到吗?”
“当然能找到。”
另一个房间,一夜等消息没有合眼的庄严被请进了夫人的房间:“他们凭什么不让我出去?这是我儿子的家。”
面对质问,庄严的回答很生硬,很无情:“明天你和佩妮回法国去吧。”
庄老太太像被掐住了脖子一样,没有再出声。庄严冷若冰霜的退出她的房间。
她一厢情愿的撮合佩妮和庄穆尧的事情,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她这一次犯的错,他永远无法原谅。
庄穆尧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了一宿,梦中,他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不停的叫着爸爸,他伸出手怎么都抓不住她,他还梦到了夏珂腹中的孩子,血淋淋的躺在那里,也在指责他保护不了它。
惊悚中,他猛的坐了起来,余悸未消的捂着胸口大喘气。
“怎么啦?”
他及其冷淡的看一眼父亲,起身去了厨房。庄严只好独自回了书房。他两鬓的白发,似乎一夜更加银亮了。
看到温文尔雅的夏俊远,他不禁问自己,这么多年的追寻有什么意义呢?找到了又能如何?
夏珂三年吃了那么多的苦,那样一个特殊的年代,难道让她真的等自己十年吗?
哀愁满怀的他,疲惫的躺在椅子上,陪伴他的只有一具衰老的身躯,是冰冷的家具。
庄穆尧米粥端进房间时,夏珂还没有醒,夏俊远斯文的无框眼镜,接过他手中的碗:“去休息一会吧,别把自己身体耗挎了。”
他看一眼冷笙雪,估摸着,夏俊远应该知道她和父亲的过去,也知道他庄穆尧是谁。
这样的关系确实有点尴尬,当初夏珂车祸离开时,他得知了冷笙雪是父亲的旧情人,就是因为顾虑到这样的一天,才狠心放弃她。
可是有些事情,注定了,谁都无法逃开。上一代的恩怨,他们是无辜的。
和夏俊远说了说现在警方查到的线索。
他相对冷静一些。坚定的说:“孩子一定会找到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一个男人,无论你平时软弱还是强硬,关键的时候,你要做女人的主心骨,为她撑起一片天。永远给她一个能看到希望的明天。
这样一个温暖的男人,值得冷笙雪爱。
庄穆尧坐在夏珂床边,她一直都在沉睡,希望在她肩上蜷缩着,像个小肉团。撅着屁股,跪着睡。
他坐了没几分钟,保镖轻轻叩门。
他来到了母亲的房间:“肖恩,为什么不让妈咪走出房间?”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您也是母亲,为什么这样对待她?”
庄老太太依旧理直气壮:“因为她是那个女人的女儿,你让妈咪如何接受?你的父亲差点为了她,抛弃我们母子,你知道吗?”
庄穆尧有些震惊了,冷笙雪的事情,他保密工作做的非常严密,甚至父亲应该也是夏珂这一次回来才知道的,母亲又是怎么知道的?
庄老太太思绪不由的回到了30多年前。她明明知道政治婚姻没有爱,他向自己求婚就是因为她可以为他带来巨大的经济利益。
可她依然坚信,只要她付出,可以征服他的心,让他爱上自己。
她学中国女人善解人意,温柔贤惠,为了不影响他的事业,在他决定要回国开拓市场时,大力的支持他,就连怀孕的事情都没告诉他,就是为了不影响他创业。
她那时候幻想在他凯旋归来时,再告诉他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万万没想到,她一等就是三年,好容易盼到丈夫回来了,他却提出要和她离婚,说他在中国找到了真爱,如果不是意料之外的儿子,她根本留不住他。
每每往事浮上心头,她都异常悲愤,她一手扶持起来的男人,凭什么让其他女人坐享其成?
她语气不容置疑的说:“找到孩子,带他们回法国,你不喜欢佩妮,还可以有很多比她身份尊贵的愿意嫁给你,肖恩,你为妈咪想一想,妈咪这么做也是无奈,你就听妈咪这一次,她现在那么年轻,再给她两千万,她还可以嫁人,嫁一个门当户对的,还可以再生孩子,她自己的孩子。”
自私的母亲让庄穆尧特别失望,甚至有些绝望,他云淡风轻的说:“她肚子里又有我的孩子了,我再出两千万,让她给我生下来,然后我们带着她三个孩子回法国,让她的孩子叫别人妈咪。是吗?”
“你说她又怀孕了?”她由于震惊,没有彩妆的脸上,皱纹特别多。
陷入了沉思中,60岁的母亲,常年的浓妆艳抹,皮肤差50岁的冷笙雪太多太多了。
庄穆尧听到她轻松的说:“三个孩子足够了,现在这个就让她处理掉吧。不要留下任何后患。”
庄穆尧这一次是绝望,彻底的绝望,绝望的看着他的母亲,嘲讽的说:“我决定,抛弃我的母亲,选择我爱的女人和流着我血液的孩子,我将有我完整的家庭,孩子有一个您这样的祖母太可怕了,所以我将告诉他们,我没有母亲,他们也没有祖母。”
拉开门他退出了房间,他终于明白,母亲虽不是最美的,但也有几分姿色,气质更是浑然天成,父亲这么多年,为什么却一直惦记着另一个女人?
直到中午,费亦天才回到别墅,他带回一个好消息:“南盘派出所解救了一个被拐卖的6岁男孩,dna报告,两天就能出来了。”
“我们现在就去。”
小哲牵着开心的小手,不停的安慰着:“开心,你听我的话,我们不哭不闹,就不会被魔鬼打,我们吃饱饭,就可以趁他睡觉的时候逃跑,然后去找警察叔叔,他们会带我们去找妈妈。”
开心抹着眼泪点着头:“我都听哲哥哥的,你说,我们可以找到妈妈吗?”
“当然可以,现在怪兽出来了,他一点都不厉害,我们一定可以过关的。我看过游戏攻略,一定没问题,只要你听我的话。”
开心撅着嘴,默默点点头。自己拿着小勺子吃饭。
下午,他们被那个瘦条的排骨男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身体总是忍不住抽搐,一看就是吸食毒品的。
这里房子都很矮。没有高楼大厦,他像兜售商品一样,见到人就小声的问:“小孩要吗?有男有女。要吗?很便宜的。”
几个村民全都躲着他走,他来到一个挂满玉米的两层楼小院,院子收拾的非常整齐,一个面善的女人在院子里洗衣服。他推开铁门,探进头:“小孩要吗?”
洗衣服的女人顿时愣住了,抬头看向大门,排骨男一看她有心思,眼睛发亮:“有男有女,要吗?”
女人垂目思考里面,来到门口:“拐的?”
“当然不是,那可是犯法,我那女人跟别的男人跑了,我自己又没工作,就想给我苦命的孩子找个好人家,我看大姐家条件挺不错,你要不要?”
女人根本不信他说的:“你自己的,还有男有女?你骗谁?我看你就是拐卖犯,我这就报警去。”
排骨男转身就走:“神经病。”
女人正要关门,看到泪眼汪汪的开心,她当下动心了:“哎。人贩子。”
男人狠狠瞪她一眼,她招着手,小声的问:“他们老家是哪的?远不远?”
排骨男看到,她眼睛一直看着开心,这个女娃特别漂亮,亮晶晶的双眼,卷卷的头发,像个洋娃娃,是个女人都喜欢。
无奈,现在打拐严厉,谁也不敢顶风作案。关键是,这个男孩太大了,他们担心,他记得自己的家,随时都会跑掉。
他被女人带进了院子,大门刚合上,女人吆喝着大嗓门:“掌柜的,掌柜的,快出来呀。”
看这家的条件,他估摸着能卖个好价钱,够他痛痛快快的吸个一年半载的。
出来一个身体中等,有络腮胡的男人,开心看到他,吓得躲在小哲身后。小哲拍着她的肩膀:“不怕,不怕。”
女人在男人耳边说了几句,男人嫌恶的撇她一眼:“脑袋被驴踢了你?”
排骨男直接被轰了出去,三个人走后,院子里夫妻两个吵的面红耳赤。女人强硬的说:“那个孩子,我要定了,我自己养,不花你一分臭钱。”
“你敢带回来,老子就打死她。”
到了晚上,排骨男一圈兜售,两个孩子还在他屁股身后跟着,有人害怕孩子有病,有人嫌男孩太大,看上女孩的,给的钱太少了,他觉得这么漂亮的孩子,怎么也能卖个三万块钱。
开心真的走不动了:“叔叔,我好累。”
小哲站在原地,拒绝继续走路:“快点背上她啊,累坏了,你怎么卖?”
他虽缺钱,但还没到丧心病狂的地步,他们只是孩子,而且一直很配合他,属于卖了他们还给你数钱的一类,所以蹲下背上开心。
“叔叔,你要把我卖给哪个人?”
“谁给的钱多,卖给谁。”他毒瘾快发作了,所以随便找了一个小旅店,让两个孩子睡一张床上,他蹲在地上,抽出最后两管冰,今天太劳累了,犒劳犒劳自己,多来点,他一针下去,全身轻飘,像飞入仙境一般,美妙无比,只几秒他顿时两眼发直,一头栽了下去。
一个星期过去了,开心和小哲一点音讯都没有,夏珂已经濒临奔溃了。腹中的小生命也岌岌可危。
徐慧电话里告诉她,这一次也不是他们的孩子。
看着别人失而复得的找到了自己的孩子,他们的孩子却遥遥无期,一次次的充满希望,一次次的失望,她都要失去活下去的信念了。
一群人满身疲惫的刚到了宜川的地界,费亦天又接到了一个线索:“我们收到群众举报,秀灵村有一家人,突然有了一对儿女,男孩六岁,女孩三岁,并且举报的人还说,女孩是个混血儿。”
开心独自坐在二层的小房间,身上是新妈妈给她买的花裙子。
她不喜欢却不敢表现出来,小哲说,这个房子里有个大灰狼,她不敢哭,也不敢闹。
小哲在络腮胡男人桌上坐着,恭敬的给他倒酒:“爸爸,你什么时候带我们出去玩啊?”
男人已经喝的差不多了,最后一杯喝完,打了一个酒嗝,大腿一伸仰在被子上:“小子,只要你听话,老子有钱肯定给你花,别人家娃有啥,你也有,让你上好大学,长大了给我养老。”这是一个因工伤生育能力下降了很多的男人。
他悲催的人生,让他几度消沉,没想到,老天爷还真开眼,一分钱没花,他就有儿有女了。
男人床上躺了一会就睡着了。小哲在他身上摸了半天没有找到手机。
只好跑上二层,去找开心,房间里女人端着一碗鸡蛋羹,开心在她腿上坐着:“啊,啊,小薇薇。”
这是她给自己宝贝女儿起的名字,她觉得特别好听,开心听话的张嘴吃下,女人讨好的问:“好吃吗?”
“好吃。”她眉开眼笑的继续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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