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空气中响起了猛烈的抽气声,冷冽锋利的刀锋在大力撞击之下,一下子就割断了那个人的咽喉,红色的液体“突突突”往外就冒。梨树文学网 柱子吃了一惊,身子向后掠出,那个男子的身子“咚”地一声,沉重地倒向牡丹广场的地面,可那个人顽强地用刀鞘支撑住身体,就像一尊惨烈的雕像,尽管一张嘴已经无法说话了,可是,那红色的液体却大口大口地从嘴里喷射出来,染红了身上雪白的战甲,那朵硕大的牡丹花似乎一下子被鲜血催活了似的,闪烁着妖艳的红色的光芒!
奔腾汹涌的人潮后面,少女慢慢地眯缝起了水灵灵的大眼睛,她明白,现在什么都说不清楚了。
“干掉她!”不晓得是谁抢先吼了一声,暴怒的人潮不受控制地汹涌向前,瞬间冲破了牢不可破的堤坝!
“柱子!你马上离开,去找吴腾!”
柱子把长刀横在胸前,眼里陡然漫涌而起漫天杀气,沉声说道:“姑娘,太子让我护卫你,我不能擅离职守。”
“啪”地一声,少女一把抽出一个丢掉了性命的禁卫军护卫的长刀,冷冽地盯着那些疯狂往上扑的军士,慢慢说道:“那行,咱们就一起大开杀戒!”
“哈哈哈哈!我柱子能和当世令新罗闻风丧胆的名将一起战斗,那可真地是前世修来的福分,纵然拼得性命,也不冤啦!”沉重急促的脚步声就像是滚过天空的闷雷般,一阵阵轰响,年轻的帝国精锐们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尽管他们面对的敌人只有两百多个,然而,他们却仿佛走上了千里征战的沙场,仿佛走上了广袤无垠的西贵大地,闪烁着夺目银色光芒的战甲就像是连天涌起的雪白浪潮一般,汹涌了巨大的牡丹广场,白森森的,一眼望不到边际。他们手里高高地举着长刀,迈着整齐雄浑有力的脚步,一点一点地向前逼近,震颤得整个广场好像都在瑟瑟发抖。那黑压压的望不到边际的人群,又仿佛是连天堆积而来的层层乌云,向牡丹广场一点点倾压下来,好像随时都要山崩地裂,天地毁灭。柱子手臂上的块状肌肉一块块雄壮地隆起,他就像一尊铁塔似的,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运气丹田,一抖手中长刀,虎啸一声:“再次警告你们,如果胆敢上前,绝不留情,格杀勿论!”
那个受了伤的军人,高高地扬起长刀,面对着五万战甲森森,全副武装的世家军,丝毫没有退缩与惶恐,相反,却还要疯狂地叫嚣着,要干掉他们,这真地太叫人好笑了,然而,却没有任何人敢小瞧他,俗话说得好,一人拼命,万人惶恐,何况他身手不简单。柱子十四岁参军,参加过芜水保卫战,参加过离定剿灭战,曾经独自一人穿越数千里的封锁线,来来回回传送战地消息,一直以来都是伊科铁血军人的楷模。而现在,尽管只有他一个人站在最前面,但却好像是一把锐利的钢刀,那些迎面而来的人,丝毫不会怀疑,只要迎头而上,必定就会呜呼哀哉!
“为了捍卫伊科天朝神圣不可侵犯的尊严,冲啊!”
世家军响亮地高喊着冲锋陷阵的口号,像汹涌的浪潮一般,拼命向前猛冲!就像吴腾所说的那样,他们的口号喊得实在响亮,但却是绣花枕头,不顶事。
猛然,一排澎湃激越的血浪瞬间冲天而起,柱子长刀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好几个军士瞬间身首异处,被后面的人潮踩踏得粉碎!
两边军士正面相抗,就好像两道汹涌的浪潮似的,一下子挤撞纠缠在一起,不过,这激荡而起的可不是什么洁白漂亮的浪头哦,而是鲜红腥臭难闻的血浪。刀枪发出凶猛刺耳的尖啸声,声震大地,直上九霄,在长空下横冲直撞,两百多个禁卫军顽强地挺立着,构筑成一道铜墙铁壁,坚守着他们的职责,护卫着铜墙铁壁里面的马车。
年轻的世家军尽管人多势众,然而,基本上都是站立在大理石台阶上,还不及牡丹广场高台的十分之一,他们叫嚣着往上冲,然而,在柱子率领的禁卫军铜墙铁壁面前,却是好像纸老虎一般,一捅就破。
“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
年轻的军人们一轮轮冲锋都失败了,一拨又一拨的军士倒在了地上。那些年轻的面孔涨得通红,双眼血红,仿佛对面的人是不共戴天的有着血海深仇的人一般似的,一个个简直都成了亡命徒,不顾一切地向上猛冲。那些禁卫军眼看着自己的“伙伴”不要命的气势,不知怎么的,一颗心渐渐地软了下来,有的人扬起战刀,犹犹豫豫地大喊着:“不要上来,不要上来!”如果他们果断一点,那手里扬起的战刀就劈了下去,可是这一犹豫,就被世家军们杀红了眼的战刀占了先,那些犹犹豫豫的不忍心向自己的“伙伴”下手的禁军侍卫软软地倒在了牡丹广场上,鲜红的液体流了出来,热热的,濡湿潮红了广场上的大理石地面。
世家军已经着魔了,那些平日里连鸡呀鸭呀鹅呀都没有宰杀过的贵族军士们,狂乱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就像一群群能蛰死人的毒蜜蜂般,气势汹汹地冲上牡丹广场上的高台,踩踏着同伴们的断腿断胳膊断手与污浊的鲜血,无所畏惧地把自己的头颅往上面送。
天空长鹰盘旋,一片片乌云堆积,一大清早还是万里无云彩霞满天的景象,可这会儿早已变了天色,阳光和彩霞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百姓们可哪里看见过如此血腥的阵势,先前还在四周吆吆喝喝的,可这会儿看见动了真格的,一个个都吓得四散奔逃,然而,整条牡丹长街都被挤得水泄不通,哪里还能够逃得出去?
人们只是着了魔一般地四下里狂吼着,推挤着,叫嚷着,踩踏着,大声叫唤着,找寻自己走散了的亲人,竖起耳朵一听,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叫喊声,老公呼唤老婆,母亲寻找孩子,孩子大喊爹爹和娘亲,到处都是哭嚷和吵闹的声音,仅仅一会儿的时间,繁华缤纷的牡丹长街就变成了人间阎罗殿!
这会儿,吴腾已经率领着皇城禁卫军冲出了辉尊宫,一向骑不来马的伊科太子打马如飞,飞驰在宫殿长街上,长袍在风中阵阵翻飞,他的面孔冷峻,眼里射出一道道凛冽的光芒,仿佛勇猛的雄鹰。
“太子!”
一个下属急速地飞奔而来,厉声说道:“牡丹长街百姓太多,密密麻麻的,被他们堵得死死的,禁卫军无论如何都冲不过去。”
“堵得死死的?”吴腾轻轻地扬起眉头,冷冷地说道,“如果冲不过去,就踩踏着他们的死尸冲过去,不让开道路的一律干掉!”
‘殿下?”劳候微微呆了一下,一下子似乎忽略了自己的身份,喃喃说道,“那些可都是太都城里的善良百姓呀。”
“善良百姓?”吴腾慢慢地眯缝起双眼,声调铿锵地沉声说道,“迟一点冲过去,就会多一些世家军的军人和禁卫军的护卫白白丢掉性命,只有他们才真正是帝国的财宝。”
劳候一下子恍然大悟,生硬地沉声说道:“遵命!请殿下稍微等一下吧,属下立刻带着禁卫军的兄弟们为您打开一条道路。”
吴腾用手掌按住胸口,说道:“行,有劳。”
“钱璋,立刻到兵部调集五万虎狼军进城平乱,同时,燃放烽火,立刻飞马通告北方大营,密切关注新罗兵力动向。还有!”他慢慢地停顿了一下,好像极其难以作出决定似的,紧紧地拧着眉头,最终还是极其难受似的开口说道:“立刻派出劳候奔赴***,十二个时辰一秒不停地观察***水路动静,防备西北沐北兵力进犯。”
钱璋微微一呆,微微挑起眉头,沉声问道:“沐北?沐北会对伊科开战吗?”
“不会?”吴腾鼻子里冷冷地哼了哼,嗓音冷冽得仿佛就像寒冰似的,“假如她不幸丢掉了性命,死在了伊科的土地上,沐锦岂会善罢干休,那沐北的飞鹰,一定会啄死那些脓包的。”
“那样,”吴腾慢慢地眯缝起眼睛,清清的荷花池里,少女姣好的容颜就好像是碧荷一般,在脑海里久久荡漾,漫天飞花里,他的嗓音忽然低了下去,紧紧地拧着眉头,情不自禁地叹息起来,那叹息声若有若无,虚无缥缈,可是,却无比坚韧:“我自然也会让他们死得很难看的!”
“遵命,属下立刻就去办。”
“另外,给我仔细调查!”吴腾一下子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先前的柔弱与疲倦瞬间跑到了九霄云外,他的眼里高高地蹿起了熊熊的怒火,一双铁拳攥得紧紧的,“嘎嘣嘣”作响,嗓音阴寒地说道,“我要掌握这一回世家军训练的所有资料,我要掌握世家军所有统领的身世密报,不管官职高低,不管事情大小,甚至这段时间他们和哪些人接触过,谈了些什么内容,到过哪些地方,纵然是很多细节,我都要全部掌握!”
钱璋思维灵敏,一下子就明了了吴腾这番话的意思,他不由神色大变,疑惑地问道:“殿下是不是觉得这次事件是有人故意操纵?”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