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老大咧嘴大笑,骂道:“你在那儿吃香的喝辣的,让老子在一边看你吃吃喝喝,真是亏你小子想得出来啊!罢了,就看在多年来咱们交情不浅的份上,就在前面的清风客栈,咋样?咱们这就走吧。梨树文学网 w”
巩公子“呵呵”乐着,对着身边的随从交待了几句,走上前,来到少女身边,美美地笑着:“小美人,不要紧张啊,本少爷绝对怜香惜玉,一定会让你舒服死的!”
少女吓得面如土色,一脸的惊恐之色,但依然不屈不挠地沉声说道:“你干脆一刀了结了我吧,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她的语气尽管一片冰冷,可那声音却极其悦耳动听。巩公子更加咧开嘴,无所顾忌地大笑声声:“不要惶恐啊,本少爷哪里舍得一刀结果了你?你是本少爷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掌上明珠,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又怕化了,我怜惜你还来不及呢,至于你会不会让我如愿,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一群禽兽不如的东西,我东水勇士,一定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东水?东水已经被皇上斩尽杀绝,他们在哪儿,你叫他们出来啊!勾结叛党,图谋不轨,哈哈哈哈,现在谁也不要想救你,想救你,就无异于自寻死路,不管是谁站出来,都不管用,就是***沐北飞鹰来,老子也照样一把掐死他们!”
“轰”地一声,人们只看见一道青色身影瞬间闪过,那张牙舞爪,不可一世的巩公子瞬间就好像被人扔出的一块石头般,直直地飞出去十多米远,重重地摔倒在雪地上。
“少主,”书生冷冷地看了巩公子一眼,然后恭恭敬敬地回过身,站在沐锦身后。一个一身华丽锦袍的男人,慢慢地走了出来,脚步沉稳,神色清峻,丝毫也看不出他脸上的神色。
他略略地扫了一眼人群,看也没有看那从雪地上尴尬地强挣着想要站起来的巩公子,用手一指那个窘迫地坐在地上,一身是伤的女子,轻轻说道:“快,带她离开。”
牛老大看了一眼趴在地上,苦苦挣扎,依然爬不起来的巩公子,胆战心惊地说道:“你是干嘛的?难道想明抢吗?可真是胆大妄为,难道就不担心我报告官府吗?”
那些人听牛老大嘟嘟囔囔了老半天,居然蹦出这么一句话,一个个都乐得大笑不已,要晓得牛老大在这东林城肆无忌惮地卖奴隶可是由来已久,可是一个极难惹的主,却又欺负软弱的,害怕强硬的,一碰到强硬的好汉,便只能狐假虎威,让官军出面,这会儿他被吓成那样,很明显已经看出了点道道。
沐锦冷冷地扭过脸,轻轻拧起眉头,低沉地说道:“老板,这个姑娘是东水奇贯氏的千金,如此尊贵的身份,你也胆敢妄动,是不是胆子也太大了点?”
牛老大大着胆子嚷道:“奇贯氏又咋地?”东水已经覆灭了,不管是谁,都能像踩死一只蚂蚁那样,把他们踩成粉末。不要说是她,纵然现在的沐北王,那会儿在宁湟帝都里还不是随便哪个都可以欺负他?那些位居上位的人,一旦衰败下来,便连一只流浪猫都不及,我做的是合理合法的生意,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沐锦静静地一言不发,只是慢慢地眯缝起眼睛,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牛老板,眼里射出一道道复杂难辨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牛老大被沐锦瞅得心里打怵,却假意装出一副镇定从容的样子,说道:“朋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各走各的,犯不着为了这么点破事伤了和气。看兄弟也是走江湖的人,这事就此打住,咱们谁也不计较谁,不知这位朋友意下如何?”
沐锦斜着眼睛看着他,嘴角一咧,忽然觉得牛老大这话说得有些幼稚。
“他娘的,还跟老子呆站着干嘛?都跟老子一轰而上,打死他们这帮狗杂种!”被摔得鼻青脸肿的巩公子在下人的搀扶下,总算狼狈不堪地爬了起来,挥舞着大手,对着下人们狂乱地叫嚣着。
沐锦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他说的话,直接向那个少女走了过去。
牛老大狠狠地一跺脚,挥了挥手,他的下人们也一拥而上,挥拳踢腿,就要打架。然而,就在这时,那些静静地站着看热闹的人,竟然身手敏捷地冲了上去,和那些人打成一片,没一会儿,便把牛老大和巩公子的所有手下都打得趴在地上,直哼哼,再也不敢爬起来了。一时间,惨叫声四起,那些不可一世的大汉在雪地里一个劲地滚来滚去。
沐锦静静地站在那个少女面前,低着脸看见她衣衫破烂,回头对阿起说道:“拿件衣服来。”
阿起一呆,立刻脱下自己的衣袍,沐锦接了过来,居高临下地递给女子,说道:“来,快穿上吧。”
奇贯族的小姐瞬间呆住了,不敢相信地仰着脑袋,抖颤着手指,好像无论如何都拿不稳那件衣服似的,多日来动荡不安漂泊无依的生活,被一次次地卖来卖去,所遭遇的打击羞辱艰险磨难,可都是她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她一直顽强地忍受着,坚持着,没有掉一滴眼泪,努力坚守着奇贯族最后的尊严,然而就在这一刻,当有人关心地拿了一件衣服给她穿时,她却突然眼睛发胀,紧紧地咬着嘴唇。当她接过那件衣服,低下头时,一滴清亮的眼泪却滴落在了衣服上。
巩公子看得脸色大变,没想到自己打遍东林无敌手的护卫队居然被人家不费吹灰之力就给打趴下了,气得他咬牙切齿,一个劲地叫嚣:“有种你们跟老子等着,不要逃之夭夭。”扔下这句话,他自己一溜烟地跑掉了,真是比兔子溜得都快,三下两下就不见了影子。
牛老大一看巩公子都跑掉了,他一个人自然也是孤掌难鸣,先前的英雄气一下子窝囊成了狗熊气,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沐锦的身前大声地哭道:“请大侠看在我上有九十老母,下有十八孩子的份上,给我一条活路吧……”
沐锦微微出神,呆呆地看着这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大汉,不晓得的还会以为被卖成奴隶的是他呢。他听着那个家伙毫无新意的话,瞬间只感到一阵阵反胃,冷冷地慢慢说道:“你不就是想要银两吗?说吧,你卖给那个王八蛋多少钱?”
牛老大瞬间心里喜出望外,还真地没有想到这个人如此慷慨大方,当真是侠客作派,自己这么一假惺惺地哭鼻子,本来那没有希望的银两现在不是就都又回来了吗?看来对付这种硬货色,不能硬碰硬,而只能换一种方式,自己一哭着诉说生活的艰辛,为了养活父母妻儿一大家子人,才迫不得已走上了这条风险重重的道路,而现在,当初那些一起同行的兄弟伙大多在乱世中死去了,只有自己苟且偷生,还要花钱照料兄弟伙们的父母妻儿,那可真地是不容易啊!最后,才落到点子上,装作漫不经心地说出了这个少女的三百两身价,还说自己不能收侠士这么多钱,但是,为了照顾兄弟伙的那些亲人,为了他们的儿女能够好好地读书成长,自己不收也不行啊,那样子,好像他自己倒真地成了一个好人,一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最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双双眼里可都是无比厌烦的神色。这时,沐锦忽然替群众主持公道了,硬生生地打断了这个家伙好像是误入歧途的年轻人,悔过自新的长篇演讲,说了一句让牛老大无比失望痛苦的话:“你说这么多没有实际意义的话干嘛?再说了,我出来也没有带钱在身上。”
牛老大的神情在刹那间冰冻住了,整个人就像一根木头般,呆呆地站在那儿,几乎回不过气了,过了好半天,似乎才缓过劲来,瞟了瞟女子,好像在说,你如果没有钱在这儿瞎搅和干嘛,不要想把女子带走。可是,他敢把这话说出来吗?
沐锦瞅着他那贪心不足的模样,冷冷地笑了笑,说道:“不过,我有黄金,你看这些够不够?”
沐锦一边说话,一边看了一眼一边的一个双眼碧蓝,身材高挑的异族女子,那女子淡淡地笑了笑,眼神甜蜜,风情万种地看了人群一眼,然后,从马车里取出一个包袱,“哗哗啦啦”,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瞬间,一座“小金山”在人们眼前闪闪发光,牛老板和场里的那些人都惊得目瞪口呆,傻傻地看着那一座璀璨的金山,久久地回不过神来。喧闹的人群也一下子安静下来,似乎一根钢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晰地听见它的响声。
沐锦淡淡一笑,说道:“如果够了,那我就离开了。”
牛老大早已经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如此多的钱,已经足够买下整个东林城了,更别说这么一个小女奴?直到他看着沐锦的手下抱起女子,走向长街的另一边,才猛然醒悟过来,原来自己不是在做梦啊?
等沐锦走出很远了,那些看得傻了眼的人,这也才回过神来,各个尖啸一声,发了疯地扑向那堆金光灿灿的“小山”,生怕被别人抢了先。沐锦都已经走出很远了,都还能听到牛老大撕心裂肺的心痛尖叫:“这些可全都是我的,你们都跟老子滚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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