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茫茫的风雪行进了一个月,踏过了寒冷和寂寞,时光已经进入了第二年的春季。复制网址访问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62%69%71%69%2e%6d%65/春风带着大海的腥味扑面而来,黑土地的温度逐渐的变暖,尽管东北大地依然银装素裹,但寒冷已经不是那么的恐怖了。渐渐地,这一群流浪者的队伍,将要到达大唐幽州都护府管辖的地面。
这一天的傍晚,黑暗沉重的降临,队伍在营州柳城(今辽宁朝阳)东北临海的一座土山的背阴面扎下营寨。
一座小小的帐篷,炉火熊熊燃烧,空气温暖而干燥,让人的神经松弛,高仙芝卷缩在狗皮被子之睡的正香,突然,他被惊醒了,睁眼一看,帐篷内黑漆漆的,唯有火盆还有些许的微弱亮光。
着火盆隐约的光明,高仙芝看到了一个毛茸茸的兔子。此刻,这个不请自来的小动物正在帐篷寻觅着什么。
高仙芝所有的睡意都消失殆尽,马穿棉衣爬起来。
高仙芝往火盆投进了几块木炭,火盆的火苗欢快的啃食着黑暗,帐篷里亮起来。
作为军人的后代,高仙芝经常随着父亲到长白山附近打猎,他很了解这些小动物的习性。知道这是在冰天雪地之,干枯的草埋藏在雪地之,兔子饿急了,不顾危险,来到温暖的帐篷寻找食物来的。
高仙芝手没有胡萝卜之类的东西,但他突然想起了,还有昨天剩下的一块粗饼,于是,他将粗饼撕成一块一块的扔到了地。
小兔子警觉地看了一眼高仙芝,但食物发出的味道让它无法抗拒,跳动了几步,用毛茸茸的的爪子按住了粗饼,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高仙芝静静地盘坐在狗皮褥子,看着兔子欢快的进食,一股温暖在心涌起。
小兔子吃饱了,用爪子擦了擦嘴巴,一扭头,挤开帐篷的厚门帘,冲进了寒冷的夜色之。
高仙芝的手还有一块粗饼,看到小兔子不辞而别,觉得意犹未尽,快速的穿靴子,扣一顶狗皮帽子,将高句丽短刀插在腰,然后掀开门帘,冲了出去。
东北的夜空,一轮明月褪去了光明,大地沉浸在微熹的黑暗之。不过,微弱的光芒照射在雪地之,放大了光芒,还能看得见人影和景物。
高仙芝放眼望去,黑夜依然沉睡,在黑暗之,营地的周围寂静无声,唯有哨兵机械地在不远处游荡。
在这份困倦的寂静之,兔子在雪地蹦跳着,发出了“沙沙”的声音,向着远方跑去。
高仙芝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兔子逃跑的方向追去。
哨兵发现了奔跑的高仙芝,远远地喊道“小兔崽子,你干什么去?”
高仙芝做了一个鬼脸,用手一指兔子逃跑的方向。
哨兵迷迷糊糊的看到了灰暗的雪地移动的黑点,知道这是一个淘气的孩子的小动作,于是也懒得搭理,任由他去追。
兔子在雪地欢快的跳跃着,高仙芝饶有兴致的紧追不舍,渐渐地,营地在身后变成了一个黑点。
积雪很深,兔子腿短,跑得很慢,终于,高仙芝追了兔子,一个虎扑,抓到了兔子的脚。
高仙芝搂着兔子,高兴的乱七八糟,将粗饼塞进了兔子的嘴。
兔子似乎不太惊恐,张起三瓣嘴咬噬着粗饼。
突然,粗饼被一只手夺过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高仙芝一激灵,怀的兔子摔落在雪地之。
高仙芝抬头一看,一个十六七岁的半大男孩,正在往嘴里塞着粗饼。
这个半大男孩,穿着兽皮连缀的衣服,脚踏毛茸茸的兽皮靴子,长着一张白皙的面庞。
这张脸很受看,如果不是脸蛋冻得通红,还有冻疮的话,应该是一个英俊少年。
高仙芝按住了刀柄,大声质问道“你干嘛抢走了我的粗饼,吓跑了我的兔子?你赔!”
少年用力将粗饼咽进了肚子,噎得说不出话来,将怀的羊皮水袋拿出来,喝了一口,又将水袋塞进怀里,喘了一口气,感觉舒服了很多,然后,目光炯炯的盯着高仙芝的短刀。
高仙芝的父亲是高句丽的王室成员,作为金字塔顶端的成员,他家的东西无一不精,短刀也是如此,普通的黄牛皮刀鞘缀有几颗光彩夺目的宝石。
在微弱的亮光之下,刀鞘的宝石闪耀着瑰丽的光彩,少年的眼睛直了,一伸手说道“给我。”
高仙芝倒退了几步,说道“给你什么?”
少年说道“我看了你的刀,这把刀是我的了。”
高仙芝吃了一惊,这厮狗大的年龄,怎么一副强盗的语气!
高仙芝倔强的说道“这是我的刀,我阿爸送给我的宝贝,我不会给你的。”
少年看了看寂寥的旷野,漫不经心的说道“这里荒芜的厉害,你要是不把刀给我,你得死在这里。我今天心情好,不想杀人了,所以,你不要惹我生气。”
高仙芝气急了,脱口说道“刀在我手里,我不怕你。你要想要,自己来抢吧,抢去了才是你的。”
高仙芝话音未落,少年一个箭步扑来,抓住高仙芝的刀鞘,一用力要抢。
高仙芝在雪地之一侧身,拔出短刀,刀锋在头顶画了一个圈儿,疾如闪电般斜劈向了少年的脑袋。
少年冷不防,几乎被劈翻在地,还好,他还算机警,一个懒驴打滚,躲过了高仙芝的刀锋。
高仙芝脚踩丁字步,左手护住前胸,右手手臂下垂,刀锋斜指地面,目光炯炯的看着少年。
少年从狼狈的从地爬起来,拍了拍身的雪,抬眼看着高仙芝。看到他一副凌然不可侵犯的样子,知道这个孩子不好惹,于是嘟嘟囔囔的说道“我是和你闹着玩儿,你咋下死手!”
高仙芝生气地说道“你抢了我的粗饼,又吓跑了我的兔子,还要抢我的宝刀。这些坏事儿都干了,还不是坏人?”
少年哭笑不得的说道“你的兔子?那是我养的!傻小子,真的野兔,你能抓住吗!”
高仙芝猛然一惊,想明白了,兔子这东西没有任何防范之力,在野外能够生存下来,是因为多了一份警醒,如果不是家养的,怎么能到了自己的帐篷。
想到这里,高仙芝气馁了,将刀插入鞘,沮丧地说道“好吧,你赢了,我走了。”
正在此刻,一个黑影冲了过来,说道“阿荦山,快点儿,套住了一只狍子,很肥的。”
这个叫阿荦(因昏)山的少年,听到了黑影的呼喊,顾不得搭理高仙芝了,撒腿跟着黑影跑去。
高仙芝被晒在雪地里,孩子的好心性被激起来了,随着这两个人的脚步追了过去。
进入了一片森林,一个三四十斤的,大约类似土狗一样的动物,在绳套挣扎着。
阿荦山对着黑影说道“你去找一个棍子,将狍子敲死。”
黑影答应了一声,刚要走,突然看到了尾随而来的高仙芝,于是一伸手说道“借你的刀用用。”
高仙芝这时才看清黑硬的面容,他的打扮和阿荦山大同小异,面色也是很白的,一看和汉人没关系。不过,他的面容长得够寒蝉的了,甚至可以用面目可憎来形容。
高仙芝警惕的退后了一步,用手握住刀柄,说道“那是我的刀,我不借给你。”
阿荦山不耐烦的说道“阿史那干,你不要惹那小子,那小子刀法很凶,你整不过他。你快找一根棒子吧!”
阿史那干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不是一个小屁孩儿么,我又不要他的东西,借用一次又有什么了不起。”
阿荦山说道“也是哈,那小子,我们不抢你的,你借给我们一用行么?”
高仙芝警觉地说道“我才不相信你们呢,你们拿到了刀,会像杀了狍子一样对付我。我可不像傻狍子那么缺心眼儿”
狍子是东北林区最常见的野生动物,东北人也叫它“傻狍子”。狍子的好心很重,看见了什么都想停下看个究竟,甚至追击者突然大喊一声,它也会停下来看。所以,有经验的猎人如果一箭没射狍子,也不会去追逃跑的狍子,而是留在原地等,因为狍子跑一段时间会颠颠跑回原地,看看刚刚发生了什么事,真的是“好害死狍”。所以,当地人称狍子为傻狍子。
阿荦山急了,说道“我向阿荦山发誓,我和阿史那干绝无歹意,杀了狍子,把刀还给你。”
高仙芝冷笑一声,说道“发誓都不真诚,阿荦山不是你的名字么,哪有向自己发誓的。”
阿史那干不屑的说道“你这厮知道什么!阿荦山是我们突厥的战斗之神,地位崇高,没有人敢起这个名字。他因为有很多离的事,因此,族的长老才让他用这个名字。用阿荦山起誓,绝不是开玩笑的。”
高仙芝被阿史那干的绕口令整迷糊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阿史那干跨前一步,劈手拔出高仙芝腰的短刀,递给了阿荦山。
阿荦山用手指弹了弹刀背,夸奖了一句“好刀”,然后,猛扑去,一刀捅进了狍子的脖子。
狍子在雪地里挣扎着,鲜血染红了洁白的地面,然后静止不动了。
阿荦山将宝刀插进积雪之,蹭干净血迹,看了看,然后恋恋不舍的将刀递给了高仙芝。
高仙芝将刀插进刀鞘,悬着的心放下了,然而,他的好心不由自主的升了起来,问道“阿荦山,你好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只有你有资格叫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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