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降不祥!
古往今来,杀降的将领往往不得善终。 是什么意思!”
佐佐成政猝不及防之下,被波风乾拉了一个趔趄,但站稳之后,成政又恢复了那个眼带狂热嘴角扬的表情
“你没看到吗?”
波风乾怒了。
“你他.妈杀降兵有什么意思!明明都已经放下武器投降了,他们只是拿着锄头的农民!”
佐佐成政扬起的嘴角渐渐垂了下来
“拿起锄头来,成了士兵。”
“拿着锄头来凑热闹的农兵,什么时候也成士兵了?日本的这些乡巴佬什么都不懂,我们俩还不懂吗?你用这话来糊弄他们可以,你糊弄我干什么呀!你这是屠杀你知道吗!非人道主义的屠杀!”
波风乾指着佐佐成政的鼻子骂,蔷薇骑士们虽然忠心耿耿,但遇屠杀农兵的主公,他们的心里也是抵触的。虽然是站在佐佐成政的身后,但他们在情感却更倾向于波风乾,甚至说……他们在情感和波风乾处在一个立场。
不仅仅是“杀降不祥”这个在人们心根深蒂固的想法,蔷薇骑士大多选自山民和猎户,对于农兵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因为从某种程度来说,他们也是农兵啊!
难道他们从越后翻越群山不辞辛苦地来到关东平原,是为了屠杀和他们拥有一样属性的农兵吗?
可是对于波风乾的质问对于众人的疑惑和不解,佐佐成政的回答仍然简要
“助纣为虐,死不足惜!”
“你说他们助纣为虐……可你做的事,难道不桀纣更残忍更暴虐?”
波风乾也像揪着小幡信贞衣领那样地揪着佐佐成政,可成政的身形虽然单薄,却像是一根钉子一样钉在地,一动不动。
“没错,我是桀纣,我是屠夫。”
佐佐成政的嘴角又扬起来了,他微微仰起了头,一双眼睛俯视着几乎与他等高的波风乾,眼神淡漠,分不清是什么表情。
“混蛋!”
波风乾忍不住挥起拳头,一拳砸在了佐佐成政的脸。
佐佐成政毫无防备,或者应该说……他并无防备的意思,这么任由波风乾给了自己一记重击,这一拳打得成政身躯后仰,连忙向后一个垫步,这才勉强保持平衡。
再重新站直的时候,佐佐成政的左侧脸颊高高地肿了起来,嘴角挂着一丝殷红的血。
“合则留,不合则去。你可以出奔,我不拦你。”
佐佐成政仍是没有任何改变初衷的念头,他此刻说出的这句话,更是让波风乾的一颗心沉入海底。
什么合则留不合则去,这不是在告诉自己,“爱玩玩,不玩滚”嘛!
波风乾本来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揍了成政一拳,但在听到成政的这句话后,反而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在乎佐佐成政为什么要为这样一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担心?
怒极反笑,波风乾往后退了一步,指着佐佐成政咧开了嘴
“两个月前,我曾在北条城对天发誓,要为你报仇,那个时候的我,真的是——
“太!年!轻!因为你,根本不值得我这样做!
“你—不—配!”
说完之后,波风乾低头往成政脚下啐了一口,扬长而去。
身后的河滩,蔷薇骑士们仍在有条不紊地斩杀着降兵,也时不时地有那么一两个不开眼的农兵被吓得惊叫一声,然后立刻被一刀刺死。
可是这一切,都已经不是波风乾关心的东西了。
只要是沾了佐佐成政这个恶心的东西,不会有好结果的!
他骑着马狂奔而去,身后佐竹义昭连忙跟,却被愤怒的波风乾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站在河堤的佐佐成政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却没有多少阻止佐竹义昭的想法。
……只要能继续活下去,还用担心找不到幸福吗?
波风乾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
直到波风乾连人带马,在视野里化作一个微不可见的黑点之后,成政才转过身继续看着河滩的屠杀。
他的嘴角也再次扬起了微笑。
“呦……没想到佐佐成政也变得这样残忍嗜杀了呀,不过现在你这么杀伐果断,倒是让本少爷也很喜欢呢。”
脑海里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像是有一个人在耳边说话一样清晰无。
土岐赖次的语调一如既往地冰冷而邪异,本能地让人感受到危险,可佐佐成政只是咧开嘴笑了笑道
“今天把你放出来,不是为了和你吵架的……我有一个挺不错的想法——咳咳……”
佐佐成政才说到一半,忽然又咳嗽起来,他只咳了一声已经涨红了脸,身体弯得跟煮熟的虾米一样。
“凭你?也配命令本少爷?做梦吧!”
土岐赖次甩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再也感知不到了,佐佐成政依旧在躬身咳嗽,咳得眼泪滚滚而下……终于,成政“哇”地一声吐出一口紫红色的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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