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言雪正要回嘴,窗外传来一声喝声“孟言晴,你给我出来”。品 书 网 ///
孟言晴知道是她的同母哥哥孟言辰的声音,老实的出去了。
小的时候,孟言晴并不服孟言辰的管教,随着长大后,摄于孟言辰的说教,和母亲张氏天天在她耳边的念叨,哥哥是她以后在娘家的倚靠,不听谁的,都不能不停孟言辰的。
窗外传来渐远的说教声,众小姐们遗憾的叹口气,一场好戏这样,没开演,散了。
孟言宁也从围着她的一堆小姐们那,走过来,安慰孟言茉道“五姐姐是这样的脾气,你别放在心里,四哥一定是去教训她了”。
孟言宁因为她的弟弟孟言时,在小姐们身边也很受欢迎,许多未出阁的女子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孟言时才小小年纪已经得秀才,并在县试,府试,院试都得了头名,获得扬州府提督学院的夸赞,是孟家这一辈的佼佼者。
听说得京城孟阁老的荫监,和学院大人的举荐,作为第一位双重举荐资格的监生,明年开春的时候,要到京城的国子监入学了。
官场俗话说,要入阁,先入翰林院,要想在科考拨的头筹,前三百名的进士们莫不是都出自国子监。
没有在国子监渡过一层金的官员们,要吗是家境普通的,要吗是没有真才实学的,是入仕后,吏部选拔官员时,第一层筛掉的人。
当然这些也都属于官场隐秘了,普通人是不得而知的。不过对于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官家世族,能进入国子监的后辈,那都是未来家族的顶梁柱,是很看重的。
孟尚已经不止一次让张氏把孟言时记在名下,作为嫡子,可是张氏死活不同意,是孟老太太都没能说动,这让孟尚心里的火足以烧死张氏几次的了。
不过已经由不得张氏的意愿,孟冒已经不止一次在族里表示,如果二房不愿意,把孟言时过继给大房,作为嫡子。
孟尚这才着了急,也不管张氏的意愿了,请了族里的几位同辈在聚醉楼要了一桌好的酒席,又给族里的伯父送了几个好玩意儿。
本来京里的孟阁老也已经给本家来了信,族里的长辈们都已经决定要开祠堂了,不过孟尚要送礼请客,他们要顺道接着好了。
族里派了人直接通知了张氏的娘家,张氏的父亲到现在还是一名小县官,对于孟家的决定他也说不什么话,只得叹息一声,他的女儿这么多年在孟家还是这么的不懂事。
本来是个顺人情的事,现在倒变成了仇家,这孟言时以后有了出息,也不会记住她这位嫡母的。
开了祠堂,不管张氏有没有跪在祠堂外,族老们都在族谱把孟言时的生母给改了姓名。
孟言时在外人看来也是正经的嫡子了。
张氏为了这件事,这回是真的气病了。从公主家回来后的意气风发也烟消云散,在床躺了十几天,还是亲生儿子孟言辰的劝说下,这才打起来了精神,在孟老太太的寿宴,来继续活动。
孟言茉看着孟言宁笑笑,示意并不介意。
不说这暖阁,窃语私私,众小姐们在孟家小姐们身打量的目光,花厅里来往的宾客依然络绎不绝。
龚妈妈打起厚厚的棉帘子,脸的笑意满满的,快步走到孟老太太身边道
“老太太,侯爷带着沛哥儿,芙姐儿已经到了,正在由媳妇子引着粗使婆子往内院抬轿进来。”
“哦,快带我去迎着”。孟老太太激动的道。
她已经十几年没有见过娘家人了。
南安候侯爷姚骐贵是孟老太太的亲侄子,姚慕芙和姚慕沛则是姚骐贵的嫡子,嫡女。
“老太太高兴的忘了,哪有您这位做老祖宗的,迎着晚辈的理儿。”
龚妈妈笑着说道。
孟老太太这才坐立不安,焦急的等着。
“回老太太,南安候爷带着晚辈来给老太太祝寿了”。
“快请进来,快”。
孟老太太从首座椅站了起来,走下脚踏。
“姑母,贵儿来了。”
一位身着湖蓝色华绸直缀的年男子此时一脸孺慕的跪在孟老太太脚边。
这位侯爷在孟老太太没有出阁前,一直都是孟老太太带着的,对孟老太太很是亲近。
此时孟老太太也是红着眼眶,眼泪在打转。
“好好,来了好。姑母已经十五年没有见过你了,如今你也都成了侯爷,成了人父了。快起来吧”。
孟老太太拉着跪在她面前的姚骐贵,身边的龚妈妈连忙帮着扶起。
“给姑祖母请安,祝姑祖母永远年轻”。
一道声音轻快的说道。
孟老太太看过去,是一位身着芙蓉色穗绿纹襦裙的少女,笑容甜美端庄。
“这是芙姐儿?”
“是,姑祖母,我正是姚慕芙哦”。少女歪着头笑道,很是娇俏。
“真是个可人疼的丫头”。孟老太太喜爱的把她拉进怀里,一番心肝肉儿的叫。
“姑祖母,还有我,我呢,我是沛哥儿”。
姚慕沛身着金线金钱纹的直袍,腰间一道金色腰带,头戴足金金项圈,浑身都冒着金光。
一股浓厚的爆发户气息扑面而来。
孟老太太心里只剩下爱,丝毫没有留意几位在场的贵妇眼里嘲笑的笑意。
“真是个乖孩子,姑祖母怎么会没有看到你呢。来人,快快把我准备好的表礼拿过来”。
“给姑祖母磕头,我是姚慕芷,您可以叫我芷姐儿,祝姑祖母福如东海,寿南山。”
一位身着紫蝶兰拖地罗裙的少女恭敬的跪在地行了大礼,声音安宁。
孟老太太只知道姚骐贵的嫡子嫡女,这一位显然不是,看向姚骐贵,他笑着补充道
“姑母不认识不怪,她姨娘是乳母的女儿,小时候长跟在我身边的绿茶,姑母还记得吗?”
他这样一说,孟老太太想起来了,她没出阁前看出来绿茶一双大眼睛咕噜噜的转,果然长大后不是个安分的。
现在看到侄子给自己拜寿,还把庶女带过来了,显然这个绿茶很得侄子的充,连带着对这庶女也很宠爱。
孟老太太顿时不喜欢了,淡淡道“起来吧,大冬天的,地虽铺着地毯,也寒凉,回头别冻着了,回去,你姨娘岂不是要怪我?”
在座的几位孟家的跟孟老太太一个辈分的老太太们和几位在江南很有权势大官家的老太太们也看出来了,原来这位看着不错的侯府小姐,原来是个庶女。
本来满满的好感也烟消云散了。
“姑母说笑了,绿茶怎么敢怪姑母”。
姚骐贵讪讪的笑道。
他也知道在这个时候带着庶女来给姑母拜寿不合适,可是绿茶求了他半天,大大的眼睛泪汪汪的看着他,他怎么能不答应呢。
何况这个庶女很听话懂事,相信带她来也能讨姑母的喜欢。
南安候府在他接手后,一日日的亏空,现在剩个空架子了,可是孟家不同了,现在朝谁不知道最得太子看重的是孟太傅,而且姑母的儿子也很争气。
尤其是大表哥,年纪轻轻已经是手握江南重税的巡盐御史。
在他手下露点,也够南安候府补亏空的了。
他这次带着芙姐儿和沛哥儿来正是要和孟家联姻的。
沛哥儿当然是娶大表哥的嫡女,芙姐儿,他已经相那个明年要进国子监的孟言时。
这些都暂且不提,他只等私下和姑母说。
相信姑母那么疼他,一定不会看着南安候败落的。
地的姚慕芷在侯府也都是被人捧着的,哪里受过这样的言语挤兑,还是一位长辈的。
此时心里委屈,眼泪汪汪的,从地站起来。
看到这庶女这副模样,孟老太太心里越发的不喜欢了。
姚慕芙娇俏的眉眼里闪过得意。
三人都得了孟老太太的见面礼,只不过一看知道其两个是精心准备的,一个是临时敷衍的,连表面功夫都省了。
姚慕芙的是一套金镶玉的头面,面的宝石金银都是陈年的老货,现在市面已经都没有了,都是磨了光,掺了杂的金银。
不这副头面里的用料,都是实打实的,不掺一丝杂质。
在场的贵太太们都是识货的,这副头面明显是孟老太太压箱底的好东西。
姚慕芙很喜爱,连忙道谢。
姚慕沛得的是烟筠墨,烟筠墨是墨的一等品,《考盘余事》记载“烟筠墨深重而不姿媚,墨山松竹烟,墨黑无光,入水易化,取庐山朱松,非五十年化石鹿胶不可得”。
此墨画山水,小桥人家最是相得。
孟老太太不懂画,她甚至不知道这墨叫什么名字,只是这墨是京里孟公彦原来的门生寻了很多年才得,特地送来扬州,孝敬恩师的。
到了孟府后,下人自然交到掌家的孟老太太这,被孟老太太给截胡了,她很多年都不搭理孟老太爷,这看似好东西的墨也被她留下了。
想到再过月余可以见到娘家侄孙儿,正好送给他,小孩子有了好墨,也好进读书练字。
姚慕沛显然也不是个识货的,随手把墨交给身后的丫鬟保管,依然腻在孟老太太怀里撒娇卖傻。
也亏得这姚慕沛已经是个少年人了,也刚见到孟老太太,这要是从小在孟老太太这长大,不知道会养成什么样呢。
在座的几位老太太摇摇头。
这京里的侯府不过如此。
这些生在江南长在江南的妇人哪里又知道,京城侯府说出来,在地方那都是天的人物了,可是在京城,这侯府不说万儿八千的,百个总是有的,老牌的侯府也那么几个,这剩下的,都是当初看准了明武帝,站队发家的。
这南安候府本也是老牌世家了,只不过爵位削到孟老太太的父辈的时候,只有个轻车骑尉的虚衔了。
明武帝非嫡非长,一举夺位登基,和这些京里的有名望无实权的老勋贵们脱不了关系。
这也是京里忽然冒出许多勋贵的原因。
当然这个原因,那些官们虽然不齿,却也是不敢私论的。
这些在江南有一席之位的贵太太们也从当家老爷那里听说了一点,所以看到姚慕沛那一身暴发户气息的装扮时,才会在眼底闪过嘲意。
江南读书风气厚重,和北方都城那些不同,不是看出身是否贵重,一般人家和官宦世家,判断一个儿郎的有无才德,更看重的是他所取得的功名和读书的才华。
所以江南六府的世家们并不是沾亲带故,不像燕京城里,随便捻出一个没落侯府,往八辈捋,也许和龙禁城里的皇帝都有亲。
给姚慕芷的则是普通的一根珠钗,面的珍珠只有普通大小,毫无出。
“把小姐们都请出来,认认亲戚”。
孟老太太吩咐身边的龚妈妈道。
暖阁里其他家的小姐们当然是不方便见的,有那胆大的躲在屏风后,打量外面,待看到姚慕沛那身打扮的时候,都“噗嗤”一声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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