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无殇愕然，没想到他的弟弟竟然会当着他的面，提出如此直白的要求。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神魂才仿佛回归到身体上。
脸上依旧笼着一层万年不化的寒霜：“别的事情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不允。”
慕默陵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的火焰被他的冷漠给浇熄了。
他看着百里无殇就像在看着陌生人一样。
“为什么不允，你凭什么不允？我的婚事应该由我自己做主，否则这辈子活着还能干什么？！”
从一出生的那天起，他就被宣布成为魔族储君。而这个名讳就像一个巨大的枷锁，紧紧地钳制着自己，让他不能呼吸。
不管是什么事情，哪怕是人生最基本的权利，都以“魔族至高的荣耀”为名，被一并无情地剥夺了。
从小到大，在那个寒冷无情的偌大宫殿中，他唯一欢乐的源泉就是看到百里无殇的时候。
因为他这个哥哥总是对他露出罕见的笑容，并且充满了温柔。
要是现在他连最基本的选择婚事的权利都被剥夺了的话，那么百里无殇，印象中待他最好的哥哥，和以前的那些长老们又有什么区别。
“我都说了，什么都可以依你，但这件事是个例外。因为你知道，秦雪舞并不是一般的女孩。她可能是柳生雪的转生……”
看到慕默陵情绪低迷的样子，百里无殇便耐着性子给他解释。
然而执念已深的慕默陵，却是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你我孪生，喜欢和憎恶的感情也一模一样。你喜欢柳生雪，我也喜欢过。可我为了你，选择了放弃！现在你说秦雪舞可能是柳生雪的转生！但也只是可能！！你凭什么不让我和她在一起？这一次，你也要把我所爱的人给抢走吗？！”
慕默陵的情绪激动到几乎失控。
百里无殇却一言不发，任由弟弟发泄着怒火。
直到他自己渐渐地冷静下来，百里无殇才缓缓地说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抢你的什么。更何况，秦雪舞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选择的权力根本不在我们这里，而在她自己的手上。
就算我应允了你们又如何？你仔细想想，她会答应就这样把自己嫁给你，做一个魔族储君的王妃吗？”
已经彻底冷静下来的慕默陵，似乎开始有些后悔刚才过激的言行。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的话，他宁愿自己哑了，刚才什么都没有说。
又过了好久，兄弟二人终于心平气和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大哥，不管秦雪舞是不是柳生雪的转生，她都不是柳生雪。所以你到底在喜欢着谁，最好早点确认。”
慕默陵最后对百里无殇说的这一句话，此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回荡在他的脑海中。
“如果，我能让她回复前世的全部记忆呢？那么柳生雪就会回到我身边了……”
百里无殇对此既有期许，又有不确定。
慕默陵却是摇头道：“这一切终究要等到那一天，所有的如果都变成现实了，才会知道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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