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小问冷冰冰地瞅着近在咫尺的东方鹤，一言不发。
仿佛在跟他比试，谁更沉默，谁更冷漠，谁能将绝情贯彻到底。
东方鹤暗叹一声，心里承认，自己输了。
输给了她，也输给了自己。
以为此生再也不会见到她，与她的回忆将是他此生的伴侣，老天却仿佛在惩罚他，非要让他们重新相遇，非要让他看清，他将深爱的人伤成了什么样子，非要让他悔恨自责。
以为时间淡化感情，留下淡淡的相思，是因为她的特殊。原来不是的，不是感情淡了不想她，是忙得没时间想到她，感情被封存在灵魂深处，一旦遇上她，昔日的感情便在心底复苏，比以往浓烈千倍万倍，几乎吞噬他的理智。
他能在心里承认爱她，却不能在嘴上说出来。
他有他的考虑。
宁愿伤害她，哪怕伤害自己，也依然坚持最初的决定。
东方鹤不敢直视暖小问的眼睛，甚至不敢看她的脸。
半年后再相遇，她变得坚强了，学会了将心里的感情深藏起来，他已经不能从她的眼里或者脸上看出她的感情。
然而，她的行为还是暴露了她的感情。
她恨他，恨得想杀掉他！
恨有多深，爱有多深！
她没有将恨藏起来，也就没办法将爱藏起来。
可是她不会在乎的。
早在半年前，她就已经明确告诉他——
她爱他，很爱很爱。
所以现在，她很恨很恨。
与她相比，他变得软弱了。
东方鹤牢牢地钳制住暖小问，忽然将她的身子反转背对他，他仅用一只手便将她两只纤细的手腕扣住，然后毫不留情地扯落她手里危险的短刀。
他不会告诉她，看见她的一瞬间，他的心剧烈跳动，血液似乎在沸腾，有一种刻骨铭心的深刻感情被他强压下去，才没有冲上去将她抱住。
他不会告诉她，她的恨，是一种恩赐，让他知道，她没有忘记他。没有同样强烈的爱，就不会有同样强烈的恨。
他不会告诉她，现在的他很脆弱，稍有不慎便会被她俘虏，所以他会用加倍的冷漠对待她。
理智需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而感情是不由自主的，一旦感情战胜理智，心里再怎么计算，嘴上再怎么不承认，也没有办法阻止唇边那一抹温暖的微笑。
所有人都看见东方鹤笑了，唯独被强行背对东方鹤的暖小问没看见。
暖小问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最终化成一个念头——不能就这么便宜的杀掉他，要让他活着，却比死还难受，要慢慢地折磨他，一点一点地摧毁他！
于是，暖小问也笑了。
“东方……”千芊轻唤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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