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苓神色恹恹的回到家里，她妈正在家里听广场舞乐曲，一边煲汤。ｗｗｗ．ｗｕｒｕｏ．ｃｏｍ从前，此项恶趣味，顾苓每每听见，每每要发表鄙夷之情。
没想到今天一回来，一言不发往房间里跑，叫她都不应。
潘美珍狐疑的扔下汤勺，推开她的房门，见她正把自己埋在被窝里，忽然她像是难受了一下，爬起来往厕所跑，厕所里传来呕吐的声音，一会儿才是水声。
潘美珍心里的狐疑更重，见顾苓从厕所出来，一把抓住她的腕子，以怀疑的目光看着她“豆豆，我怎么觉着你，有点像我以前的症状。”
“什么症状？”顾苓只觉得浑身没力气，仿佛一根骨头都被抽掉了。
潘美珍眼睛一下亮起来“二十八年前，我怀你的症状！”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顾苓的肚子，仿佛立刻里面会冒出个她的小外孙，给她亲一亲。
“妈，如果我……真的怀了呢？”顾苓一瞬间几乎认不出脱口而出，可是话到嘴边又被自己用力咽了下去。
她怎么能说呢？
从几年前起，她妈无期待她找到归宿，怀宝宝，给她生一大堆外孙外孙女。乍然听到她怀孕，肯定高兴得不得了。然而，她妈能承受紧随而来的，你的外孙是天生畸形这个噩耗嘛？
她自己一个人伤心够了，为什么还要拉她妈？
顾苓艰难的扯了扯嘴角，牵出一抹敷衍的笑“妈，我怎么会怀孕呢？你梦还没醒吧，我这是肚子饿了泛酸水，为了你女儿的小命着想，还是请您赶紧去看着您的宝贝靓汤。”
潘美珍失望之情溢于脸，败兴而归回自己的厨房，一边嘴里轻声嘀咕怎么回事呢？这么久都没怀实在不应该啊，难不成江曳那小子不行？
潘美珍终于离开，顾苓一下子把自己丢进柔软的小床里，用被子将自己深深捂住。
住院的时候，她有一次听到隔壁病房，医生苦口婆心的劝一个怀了畸形儿的孕妇。
当时耳听便过，此刻却异的无清晰的在她大脑里回响。
我知道你不想打掉孩子，任何一个母亲都不想，但是如果你坚持把孩子生下，然后呢？他一生下来要面对一个注定畸形的人生，他会遭受无数人的白眼，很可能一辈子在病床垂死挣扎！你不能这样不负责任！
她明知道，那个医生说得对，可是事情一落到她自己身，她怎么都下不了狠心。此时此刻，她才感同身受，那个孕妇进手术打胎的时候，为什么会流下那么多的眼泪。
因为心里，真的好难受，像是有一整条湖泊，要流出来，心口撕裂样的难受。
宝宝，你能不能告诉妈妈，到底该怎么办？
被子忽然被掀开。
原来是潘美珍琢磨半天还是觉得怪，折身回来，一看顾苓竟然蒙在被子里，被子里传出压抑的哭声。
看着顾苓满脸的泪水，潘美珍心疼得要命，连忙将顾苓搂在怀里“豆豆啊，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你赶紧跟妈妈说啊，你别吓唬妈呀……”
顾苓次这样哭，已经是很久以前，潘美珍自己急得眼泪都要下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
一直压抑的哭泣，终于得见天日，她再也忍不下去，紧紧抱住她妈大声哭出声来“妈，我心里好难过……好难过好难过……都快要死掉了，怎么办……妈……妈……”
悲伤太过沉重，都快把她压垮了，如果要杀死宝宝，不如连她一起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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