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我前脚走了没多久，小白脸好像从迷梦中醒来，双臂高举过头，无比兴奋地欢呼出声，憋了好几年的一口气，终于出了。梨树文学网
一个小时后，天日厂发出全厂公告，车间某主任因年事已高，正式退休回家，车间的欢送会安排在明天下午。主任离职后，其职务由小白脸接任。
我走出车间的时候，爱美还在门口站着呢！我不说话，她也不敢走。
我出来后，只是淡淡地看了爱美一眼，就向她挥挥手。
“走吧，以后别打这个心思了，浪子回头了！”一边说话，我一边背着手向远处走去。
不过我没走多远，就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看爱美。
“你别忘了我曾经对你说过话！”说完，我转回头径直走向了天日的办公楼方向。
爱美站在车间门口，狠狠地瞪了我的背景一眼，然后自己无奈地叹了口气，神情茫然了。
我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阮玉已经在里面了，她刚刚和由乃两个人把新制服发了下去，这回相信全天日的人都会焕然一新了。
“喂，你跑哪去了？”阮玉一把就抓住我的胳膊。
“买保险套去了！”我大萝卜脸，不红不白的。
“讨厌，你满脑子都是这些事！”阮玉脸一红，捶了我一下。
“男人嘛，不然你让我干什么？我倒是想做点大事，但没想出好办法。”我的脚向后面一踢，把办公室的门踢上，然后拉着阮玉的玉手，一起坐在待客用的沙发上。
“平氏的事你想好了吗？怎么应对？”阮玉紧张地问我。
“你说平氏也开经销商大会的事？”我淡淡地反问道。
“是啊！”
“愿意开就开呗，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家要开会。我有什么办法！”我无所谓地耸耸肩膀，然后整个人都倚进阮玉肉感的怀里。
刚才出去在工厂溜了一圈，我已经没那么烦躁了。有烦躁的功夫，不如想想怎么应对。而且，我现在想得的不是平氏开经销商大会的事，而是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份大阪晚报。
我特别地奇怪，打死也没想到平氏的速度这么快。才刚刚和佐吉签下代理合同，这才几天啊，平氏居然就运到了五十吨货，而且还声称可以随时送货。而且按照平氏的承诺。还可以随时退货，这简直匪夷所思。
五十吨货分发到全大阪。加长的平头大货车要十辆才行。再加上退货，平氏得养一个多大的车队？平氏与天日的情况不一样。天日是自己进原料自己生产，而平氏是代理佐吉的货，天日现在可以赔本卖，平氏不行，佐吉不可能赔本给平氏供货。
这些因素都加在一起，让我开始质疑平氏的能力，这平修诚准备孤注一掷了吗，地产那边都不管了？
阮玉看到我沉吟着不说话。她更着急了。现在天日地销售才刚刚见到一点苗头，如果让平氏再把钢材商拉走，那天日就白玩了。
“死鬼，要不要我们想点小办法？”阮玉迟疑地问，还把小办法这三个字咬得很重。
“嗯！”我略微点点头，一只手轻轻地放在阮玉的**上。来回摩梭着，“到时候，我们去看看。看看这个平少爷要玩什么花样！”
“怎么去？大摇大摆地去？你确认不会被打出来？”阮玉一愣。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又沉吟了一会儿后，我吐出这八个字。
“咣！”
“俊哥！”就在这个时候，随着一个破门地声音，史茹芝闯了进来。
我和阮玉现在的姿势有点不雅，急忙坐起，看到是史茹芝，我又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我说你进来之前，能不能先敲敲门？”
“嘻嘻，敲什么门嘛，我们还扯那些干什么？”史茹芝笑嘻嘻地说。
“好，那我下次进你卧室的时候，也不敲门！”我很认真地点点头。
“俊哥，嘻嘻嘻，你好像本来也没敲过！”史茹芝鬼笑鬼笑的。
“咳，少说废话，你那边的事都办好了？”我决定换个话题。
“嗯嗯，都差不多了，过两天就会有原料商来大阪和我们签约。”史茹芝很得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眉头一皱又撒娇似地坐到我的另一边，“俊哥，人家很不容易的。那些原料商一个比一个精明，人家讲了半天地价，口干舌燥腰又痛，你帮人家捶捶背好不好？”
“好！”我挺痛快的，说捶就捶，一边捶还一边捏几下。
“喂，你捶背就捶背，不许占小芝便宜！”阮玉突然粉脸一沉，警告我。
“你嫉妒啊，那我占你便宜好了！”我淫笑着把另一支手又伸向阮玉。
“你要死啦……啊……你别痒我，咯咯咯，喂喂，你放手啊……”
“玉姐，我帮你！”
“啊！小芝你打我的头？”
“打你头？死鬼，我弄死你！”
“啊……救命啊……”
在这间办公室里，我和阮玉史茹芝三个人笑闹了起来，生活不能单单只有工作，该放松的时候就要学会去放松。
三个人一直闹到中午，史茹芝的肚子都咕咕叫了，才停下来。
“俊哥，我们去哪里吃饭？大酒店？不好，太油腻了，要不我们去惠梨姐那里喝汤吧！”史茹芝向我提议。
“不，我们去食堂！”我摇摇头。
“食堂？”这回阮玉也皱起了眉头。
阮玉和史茹芝最怕的就是在天日食堂里吃饭，我这个花花公子没吃过当然不知道，那伙食确实有点让人接受不了。
“怎么了？我们当领导的。应该经常与工人打成一片嘛！不许多说，今天中午就去食堂吃！”我翻翻白话，不由分说就拉起两个美女，向外走去。
从办公楼到食堂的一路上，我还不停地向两个美女做着革命主义教育，让她们别太锦衣玉食，坚苦奋斗才是我们地光荣传统。
但是，这种论调只保持到我在食堂里，第一口菜下咽地时候为止。
“呸呸呸……这是什么玩意？这是菜吗？”我几口就把嘴里的菜吐了一地，惹得阮玉和史茹芝娇声大笑。食堂里的那些工人们都把目光纷纷地投了过来。
“咳，俊哥。你不对哦！坚苦奋斗是我们的光荣传统耶，你怎么能嫌弃农民伯伯辛辛苦苦种的菜呢？”阮玉突然收起笑声。很认真地教训我。
“坚苦奋斗也得满足基本要求，这是什么玩意？土豆不削皮，啊，你再看看这个，茄子连蒂都不摘，还咸得能打死卖盐的。食堂的厨子哪雇的？”我瞪着眼睛问。
“嘿嘿嘿，陈总。您就忍忍吧，我们都吃几年了。那大厨以前是拌饲料的，能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有一个工人走过我身边，讽刺地对我说。
“啊？拌饲料地？把我们当鸡养活着？”我当时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
“切，不让你来。你偏来。俊哥，这顿饭你全吃了它，剩一点我都和你没完！”史茹芝幸灾乐祸起来。
“岂有此理。走，去后厨看看！”我一挥袖子，把桌上的那些饲料都拨拉到地上，然后气呼呼地就向后厨走去。
阮玉和史茹芝对视一眼，都撇了撇嘴，起身也跟在我身后。
等三个人走进后厨地时候，才发现自己真是大开眼界，活了二十多年了，头一次见过这种厨房。说句不夸张的，比自己家仓库干净不到哪里去。
四面墙都黑漆麻乌地，还闪着油光，好多口大水缸上都盖着生锈的铁盖，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再看看灶台，好家伙，用手一拂下来一层的油泥。旁边还放着一盆好像是洗菜用的水，那水基本就是黄黑色的，还传出一股怪味。
“呕……”
“呕呕……”
史茹芝和阮玉突然都感觉有些反胃，不过还好，总算是忍住了。
我走到那些水缸前，随便打开了一个盖子，就闻到里面传出的一股子又腥又臭地味道。
“这是什么？马桶吗？”我捂着鼻子，眉头皱得像刀刻的一样。
“嘿嘿，陈总，陈总，您怎么到这来了？这多脏啊！”一个胖得躺下都比站着高，还穿着一个花围裙的家伙屁颠屁颠跑过来，向我谄媚地笑着。
“你就是厨师？”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是是是！”这家伙点头如啄米。
“这个缸里是什么？”我冲着面前的水缸努努嘴。
“这个？嘿嘿，这个是腌的咸菜，工厂里的工人早上要吃来配白粥地！”厨师向我解释。
“咸菜？”我这才有些释然。
我没做过咸菜，不知道怎么做，想一想，应该是腌制的，可能就是这个味道吧？
“我说你，你这里也太脏了，你怎么不收拾一下？”史茹芝突然皱着柳眉，向厨师提意见。
“副总，嗨，工厂里的食堂就是这么回事，啥干净啥脏啊！”老刘还蛮不在乎。
“那工人吃了也不闹肚子？”阮玉也非常纳闷。
“呵呵，那些人都习惯了，不会闹肚子地！”
“你这卫生根本就不达标，市里卫生部门就不管？”
“卫生部门？没见他们来过啊，卫生部门还管这事吗？”厨师还奇怪上了。
“哎？这是什么？咸菜的配料吗？”突然，站在缸边的我脸色一呆，伸手从水缸里拎起一个东西来。
我手里的东西大概有拳头大，黑乎乎的，在我手里的这端上还连着一根细绳状的东西。这东西在缸里浸泡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湿漉漉的，还向下滴着水。
阮玉和史茹芝望着我的手，一时也看不出那个东西是什么。
“哎呀，怎么一不小心让它跑进去了！”老刘在大腿上拍了一巴掌，伸手就要去接我手里的东西。
不过，老刘还没等接到了，我就突然一松手，那个东西掉到了地上。而与此同时，我的脸色也变绿了。
“居，居然，咸菜，菜缸里有死老鼠？”我只觉得胃里一阵阵地向上翻。
“啊……老鼠啊……”
听到我的话，阮玉和史茹芝同时惊恐，齐声尖叫起来，然后一起撒腿向外跑。两个美女刚跑出去，我也受不了了，用刚才没拎老鼠的那只手捂住嘴，转头也跑出了厨房。
“厨房里有老鼠很奇怪吗？”老刘看着三个人的身影，郁闷地抓了抓头。
在厨房外边的角落处，我和两个美女一起吐，把刚刚吃的那点午饭都吐了出来，还带出来了几升胆汁。到最后，吐得两个美女粉脸上都变了颜色，差点站不住了。
“哎哟我的妈啊！”我长呼了一口气，直起腰，在自己的心口处揉了两下，“这他妈是食堂吗？我还以为是生物实验室！”
“别，别说了，俊哥……呕呕……都怪你。非要来这吃……吃午饭……呕……”史茹芝一边吐一边埋怨我。
“下次，打死我，我也不来……来这吃饭了！”阮玉粉脸上五官都聚到了一起。
“阮玉，你一会儿就去找由乃，勒令她在三天之内给我整顿食堂。我不求能有什么大鱼大肉，好歹也得让工人吃上一顿干净饭，还有啊，那个拌饲料的厨子，赶紧给我赶走，天日厂子里面。有我没他，有他没我！”我好歹才把恶心的感觉压了下去。惨兮兮地吩咐阮玉。
“我知道了！”阮玉也揉着娇胸，连连点头。
“俊哥。中午饭都吐出去了，我们是不是得找个地方重吃啊？”史茹芝也终于直起腰，眨着眼睛望着我问。
“还吃？你还有胃口？”阮玉地眼睛瞪得溜圆，真不知道史茹芝是哪个星球的人。
“要不我们去惠梨姐那里喝点汤也好啊！”史茹芝涎着脸继续提议。
“行，喝汤的时候，我们顺便再吃点咸菜！”我故意很认真地点头同意。
“咸菜？”史茹芝脸色又变了。
“死鬼，你要死啦。还提什么……什么……呕呕……”阮玉又开始吐。
其实，像厂子里的这些小问题，我真是懒得过问。现在有一大堆的事要等着我去想，可以这些小问题既然已经碰到了，我又不能不管，而且同时让我感觉到。天日的制度下，有很多小的细节没有考虑周全。
经过中午这一折腾，除了史茹芝之外。谁都没心情再吃东西了。三个人回到办公室，史茹芝开始整理与原料商签合同的一些细节事项，而我则开始做计算，想算出来平氏的营销计划要投入多大的财力和物力才能实现。
阮玉搬了一把椅子和我坐在一起，我计算地同时，她也要在一边帮忙，发挥她市场预测的能力。
这些事，三个人足足忙了一下午都没有搞定，我算得头都大了。其实我要计算地东西并不难，只不过我总觉得结果不对，因为算来算去，得到的结果都不是平氏地实力能达到的。尤其是钢材运输这个环节，我总是百思不得其解。
下班之后，带着一肚子的疑惑，我才走出天日，坐进史茹芝的车里，与两个美女一起回家。
车子缓缓驶进小区，这里没有车库，史茹芝的车一直都是停在楼下的小区里。好在这一片的治安和民风都不错，没有发生过被人偷摘车牌或者偷卸地轮胎的事情。
从车里出来，我手里还拉着阮玉，和最后出来的史茹芝一起抬脚向住民楼走去。
就在三个人已经走到了门口，眼看就要走进去的时候，突然在三个人的身后，响起了一声激动而又颤抖的呼唤。
“小俊…………”
“嗯？”三个人同时回过头，只看到一个大概二十岁左右地女人站在身后十几米远的地方，眼睛里闪着泪光，正望着我。
这个女人穿着很干净很得体，虽然此时很激动，却难掩身上的那种高文化带来地优雅气质，而且皮肤很白。
“啊？华夏人”阮玉第一个惊呼出声。
我此时的神情非常复杂，看着面前的女人，双手突然背到身后，紧紧地握成拳头，再张开，再握成拳头……
“阿俊，你…………”那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哽咽，竟然说不出话来。
“喂，俊哥，你怎么不说话啊？”阮玉替我着急了，还暗暗踢了我一下。
“她是谁啊？”史茹芝一头雾水，看看阮玉，又看看我。
“你来了……”我终于说话了，但是声音却很淡，好像只是向一个认识没多久的朋友打招呼。
听到我的话，那个女人愣了一下，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很凄凉的表情。
“你，你还在怪我？”
这时候阮玉也蒙了，她并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但肯定和我有关系，不简单的那种。
其实我也没想到，会在岛国遇见这个女人。
“小芝，我们先回家，把晚饭做好！”
“啊？做晚饭？哎。哎哎，玉姐。她是谁啊？”史茹芝被阮玉拉进了楼里，还在奇怪地问。
两个女人走了。小区大院里就只剩下了这个女人和我，两个人对视着，久久都没有再说话。
沉默僵持了足足有十分钟，我才呼出一口气。
“既然来了，就上来坐坐！”我最后淡淡地扫了那个女人一眼，然后转身就走。
那个女人凄然一笑，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跟在了我地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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