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没有再拿家里的钱,几乎是一路乞讨着来到芙蓉镇。品 书 网 ··小·说··首·发他道听途说地知道了苏暖玉目前在楚地,而芙蓉镇又是去往楚地的必经之路。
然后,是今天与苏暖玉相遇的一幕。
他睡在草堆之,迷迷糊糊被人拉了起来,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便被粗暴地赶到了一边。苏暖玉站在车驾前方,回头朝来时方向张望时,李云尚无意抬头瞟了一眼。那一瞬间,他怀疑是自己眼花了。那个一脸伤感衣袂飘飘的女子,长得跟表妹好像啊。可是,她好像表白好看一些,至少,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像新市的白色丝绸。
他轻轻地,耳语般地呼唤了一句“表妹!”
苏暖玉却重新钻回了车内。
李云尚急了,加大了一点声音喊着“表妹!”撒腿要往马车方向跑去。两个衙役死拦着他,恐吓他不许再胡乱嚷嚷。
激动紧张心急如焚……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暖玉坐着马车远去。
难道真的只能远远地看她一眼吗?难道世真的有神灵,知道他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可以反悔么?
静静地听完李云尚的表述,郑峰不由一阵动容,同时又陷入矛盾之。眼前这个人,又不能把苏暖玉的去向告诉他,他也不想让他再度失望,隐瞒苏暖玉的真实身分。
“假如我告诉你,那确实是苏暖玉,你会怎么样?”深思俄顷,郑峰谨慎地问道。
“真的吗?对吧?我说她是的!”李云尚激动不已。“你快告诉我,她去什么地方,我要去找她。”
“这个我却不能告诉你。”郑峰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压低声音说道“还有,你在此地见过她的事,也不能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为什么?”
“因为这是她交代过的。”略加思索,郑峰轻蹙眉尖,忖度着说道“或许,她有什么烦恼也说不定。”
“不行,我一定要去找她!”李云尚霍地站了起来,作势要冲出门去。
“你找了她那么些年,还没长教训么?”郑峰板起了脸,斥责出声“不要再白费心机!我相信,不用你刻意去找,总有一天,你们一定能够再见的。”
“可是……可是……”李云尚有些泄气起来,颓然地坐回原位。好不容易才见到她,还没说话呢,他不甘心。
“我明白你的心情。”郑峰见此情状又有些心软起来,放柔了语气,温言说道“急也是没用的。算你找到了她,也不能带给她任何的帮助,又有何益?”
“那……那……”李云尚也自知自己无用,此时尴尬不已地问道“要怎样才能做一个对她有帮助的人?”
这个问题似乎把郑峰给难住了。对于李云尚他虽然知道得不多,但若要说能帮苏暖玉,恐怕也仅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
“或许……”郑峰踯蹰半晌,眼望着他,征询般地问道“你愿意投身军营么?”
“参军?”李云尚心里戈登一声,当初他的哥哥是强行征召入伍,然后战死杀场的。他的母亲也受此打击而过世。这件事在他心有极大阴影,对于入伍之事,他心怀恐惧。
“是啊,等你入了军营,学得一身本领,慢慢从毫不干起眼的士兵做到将领,将来再见到苏姑娘的时候,让她对你刮目相看,你高不高兴?她若是遇到危险,你还能够保护她,这样你是能够给她以帮助的人。这样不好吗?”
一席话竟然将李云尚的心给说动了。
是啊,她的表妹再不是人微言轻的小丫头了,如今已是身居要职的朝廷高官了,她会不会嫌弃自己不和他相认呢?而他,是不是应该作出点成绩让她为他而感动骄傲自豪呢?脑海里陡然浮现出有朝一日身穿盔甲威风凛凛的模样,他的嘴角慢慢地浮现出笑意。
苏暖玉一行的马车离了芙蓉镇,一路往北而去。
蜀地多山,山路崎岖,马车时而颠簸着,苏暖玉担心苏亦亨身的伤势,后者却无兴奋着,让她不必担心他。
行至午时分,太阳当空,此时正行进在光秃秃的山路,马车渐渐热了起来。大家也都有些饥肠辘辘了,苏暖玉微微掀了车帘,远远地望见前方便是一片树林。她便让车夫将马车赶至树林之,准备在那里吃点东西歇息一番。
正在此时,从马车前端传来不雅的“不”的一声,却是不知道何人重重地放了一个响屁。按道理臭屁不响响屁不臭的,但是听到这个声音,苏暖玉姐弟二人仍是下意识地皱眉掩鼻起来。
此时马车迅速停了下来,那哑巴掀了车帘,探进一个脑袋,一张脸涨得通红,极羞窘似地打着手势,意思好像是让他们先走一步,他随后来。
苏暖玉猜到这人恐怕是内急了,他是想找地方方便吧。于是向他点了点头,告诉他他们在前面树林之处等他,让他快点跟来。那哑巴讪讪地笑了,跳下车,伸手一拍马儿。马儿仰脖长嘶一声,奋力奔驰而去。
那哑巴目送着苏暖玉的马车过去,又点头哈腰地让后面载着货物的马车也跟了过去。当两辆马车都渐行渐远,慢慢隐入树林时,他脸的笑意顿敛,转过身,足尖轻点,整个人腾空而起,竟是施展轻功往来路而去。
转瞬间他已经奔出十里之外。他收势停下脚步,调匀了气息,然后身子下倾,横卧于马路当,又自怀摸出一顶软皮毡帽,扣在了脸,以遮挡刺眼的日光。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四人四骑,清一色的玄色长衫,年纪都在二十至三十岁之间。
当先那人一头浅发,与其余三个束发之人大相径庭。此人正是陈绍。
陈绍乍一见路横躺着一个不知什么人,生生地勒住了缰绳。
他胯下的栗色良马长嘶一声,竟也生生地顿下了脚步。后面几人见状也都纷纷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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