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人心所向！
陆离缓步走出，眯眼望了望门外，不远处早已聚集很多人，看向他时，窃窃私语。
他看得真切，在人群之外，还有四守卫，均是披坚执锐，寒光闪动，思忖片刻后，心中微凝。
而之前踹门的那名守卫，此时就在陆离眼前，此人身披战铠，腰后还有一把长刀，虽是身形矮小，无形中却有一股狠辣气息弥漫，面色阴沉，厉声喝道：“是你杀了刘九？”
“刘九死了？”陆离佯装出惊讶神色，随即如同无知少年一般拍手笑道，“死得好！死得好！”
声音清脆稚气，语气天真喜悦。
笑声扩散，周围的低声议论戛然而止，接着便是如死寂般的沉默，风吹过，沸腾在短暂的安静之后，轰然爆发！
一位曾经遭受过刘九侮辱的寡妇，再也忍不住悲恸，抱着自己牙牙学语的幼子放声大哭起来，“死得好！死得好啊！！”
长久积压的怨气，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如火山般猛然爆发开来。
四周围看向那妇女的目光，都带着毫不掩饰的同情，心中悲愤异常。
“人家丈夫尸骨未寒，还要一个人带着刚出生的孩子，生活本就艰难，而刘九那斯，竟以孩子相要挟，强行玷污了她的身子，真是该死!”
“死得好，他该死!”
“对，此人不死，天理难容！”
如果陆离之前的表现是一颗火种，那么现在那寡妇的哭喊便是一团火球！
所有人都被灼的火热，群情激奋，胸中郁气难平，对刘九的死无不拍手称快，口称报应！
这下子就连另外三位护卫都有些变了脸色，然而那位矮小护卫却看不出丝毫表情。
一位身材高大的护卫就有些看不下去了，眼看周围人对他指指点点，他只觉得脸皮都丢尽了！
他们二人同为二级护卫，他早就看不惯这位同僚与刘九勾结，平时虽然碍于面子，不加指责，而今却也是忍受不住！
“梁波！你太过分了！”
他口中呵斥道，“不说这小子年纪尚幼，就算他有能力，但那把匕首却是上品凡兵，何处寻之？！”
一番话说完，理也不理会那梁波，冲着一直没有说话的陆离点了点头，便率先带着另外两人离开了。
梁波眼角瞥了一眼似乎是吓得有些呆滞的陆离，眼下自是不能将其带走了，嘴角扯出一丝狞笑，转身离开。
人群中有人鼓掌欢呼，明眼人都可见那些寻常百姓的喜悦！
人人心中自有一杆秤在，这是人心所向！
“何为善恶？”
“我杀人是为恶，然我杀之人是为恶人！”
“我自行我事，我自尊我心！管他善恶！去他是非！”
“人心自有公论，天地自有公允！”
陆离心中感慨动容，本来还因杀人而产生的恐惧也消散无形，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在梁波离开之后，围观众人也纷纷散开，陆离回到破旧房子里，将已经破碎的木门费劲安好，这才转头看向渐渐显出身形的澹台媚雪。
有心机，懂得借势；有心智，明辨是非。
但为何修炼那功法未曾凝气？
澹台媚雪心中奇怪，却不得明言。
但若是他真在炼体一途取得成效，或许将会是自己突破的契机！
澹台媚雪暗自思忖，决定让这小子再多成长一段时间，再多给他一点帮助，就算如此会让自己走在悬崖边上。
但就是这样才有意思！
澹台媚雪舔了舔嘴唇，看向陆离的眼神中带着莫名的笑意，黑纱后的妖艳面庞流露出几分期待。
“咕咕咕。”
陆离的肚子忽然传出一阵响声，顿时想起自己这一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
澹台媚雪就让他把买的野猪拿出来，放在地上。
长袖挥舞之间，那野猪尸体便四分五裂，其余部分尽皆被澹台媚雪收走，只剩下一条猪前腿血淋淋地躺在地上。
打了个招呼，澹台媚雪便闪身不见，留下陆离一个人呆在厨房之中。
烧水，添柴，那条被处理好的猪前腿就这么胡乱劈了几下仍在锅里煮着。
锅里浓汤滚沸，肉香顺着水汽钻进陆离的鼻孔里。
强咽口水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只撒了点盐巴，就让陆离差点把舌头都吞进肚里，不拘肥瘦，几近熟肉下肚，连肉汤都喝个精光。
自从到了这个世界，陆离印象里就不记得这么爽快的吃过肉！
酒足饭饱，陆离想起澹台媚雪拎着那大半血淋淋野猪的诡异场景，不知为何竟然觉得莫名恶寒起来。
腹中忽然传来一阵暖流，陆离回忆起澹台媚雪之前说过“以血食中血气壮大体内精气”的话，连忙盘膝坐好，运起《九狱》的心法。
暖流好像游鱼，顺着心法牵引游走在身体经脉之间，陆离只觉得吸收天地元气的速度都增大许多；头脑清明，哪怕五官闭塞，陆离对周围一切也了然于胸。
脑海中那只如同石凿一般的小小手印突然起了些变化，竟然也开始吸收丝丝天地元气，闪烁着莫名青光，虽然大小不曾变化，纹路却是越发清晰。
那头莽牛虚影也吸收游走元气，却没有丝毫改变，然而澹台媚雪所授的几套拳法却清晰浮于心头，一瞬间念头通达，领悟不少。
“莽牛炼皮！”
陆离选定一种，闭目起身，运转着《九狱》的心法，身体在这小小房间之中打出那套拳来！
就有一小股元气不受控制地从那中分离出来，顺着经脉涌向陆离皮膜去。
陆离一下子明白了澹台媚雪所说的“炼体靠吃苦”的话。
好像是有千百根针不停地扎在自己的身上！
那小股元气不停冲撞皮膜，陆离只觉得好像皮肤细胞被无数次撕裂，然后再修复，再破裂然后再修复！
如此循环往复！
疼痛不堪，只能咬牙忍耐！
很快日落西山，天空上不知何时挂上了一轮冷月，几颗冷星点缀夜空。
周围灯火阑珊，只能借着清冷月光看出几道寥寥人影。
铁家铁匠铺子还未歇下，老铁去小酒馆里买醉，只剩下铁安自己在铺子里打盹。
一道黑影闪现，在他还在酣睡之时一掌将其打晕！
“老大，你真。。”
后面跟进来一个人，毫不掩饰的恭维着。
话没说完，忽然被一道响亮的耳光打断，梁波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烦躁。
“别那样叫我！”
挨打之人赫然是之前跟在刘九身后的矮小男子，此刻却只能做出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
“你们最好是没有骗我，否则的话，我就让你们跟那刘九作伴！”
梁波的声音冷厉。
另外几人连忙点头，保证道：“绝对不会，我们亲眼所见，那小子身手比刘九不差。”
“就是就是，”那矮小男子献媚似的谄笑道，“就算不是什么功法，也定然有什么宝贝！”
“最好如此。”
梁波冷哼一声，足尖轻点向着不远处窜去，消失在黑暗里。
余下三人相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苦涩，扛起昏迷过去的铁安，连忙跟了上去。
而陆离此时端坐屋中，忽然睁开了眼睛，手指间捏着澹台媚雪给他的一粒乌黑药丸，另一只手把玩着一把锋利匕首，脑海中回荡着澹台媚雪所言。
霍然起身，将那丹药捏碎，涂抹在匕首之上。
“既然此事无法善了，那便打得你求饶！”
月色幽幽，显得清冷孤寂，天边不知何时涌起浓云。
这个夜，是越来越深了。
《九幽冥主》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