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上古凝气诀”
漆黑长发如同秋霜浸染，刹那苍白，一双温润细滑的玉手也在顷刻间变成鸡爪，一双美目凹进眼眶中去，黑纱垂落，竟然转眼间变成了一位行将就木的老妇，带着浓郁死气，好似刚从棺材中爬出来一样！
大口咯血，乌黑血液发出阵阵腥臭气味，让陆离胃中翻江倒海，忍不住想吐。
哪怕两世为人，也不曾见过如此诡异的场景！
陆离正手足无措，那女子含着鲜血含糊不清地开口道：“我怀中有一白玉瓷瓶，其内有一颗丹药，帮我拿出来！”
“怀中？”
陆离将目光移向她的身上，就算瘫倒在地，也能看得出她黑色长裙包裹下玲珑有致的身形。
然而配上那张无比衰老的面庞，却让陆离觉得恐怖至极，浑身发寒！一时间呆立当场，不敢动弹！
“小子！我若是死了，你比我更不好过！”
原本冰冷妙音也化成了桀桀怪叫，竟是如同阴风怒号，让陆离生生打了个寒噤！
陆离强压心中惊恐，闭上眼睛的顺着那女子领口探手入怀，找到怀中瓷瓶，取出其间丹药来。
那丹药竟然散发着浓郁血气，陆离可以清楚地闻出腥甜气味来，竟然将屋内腥臭都祛除干净。
然而陆离吸一口气，竟然诡异的觉得那味道沁人心脾，腹中饥饿感觉都消失不见！
心中只道是灵丹妙药，却不知道有何效用，伸手将那丹药塞进那几近昏迷的女子口中去。
那丹药作用很快，那女子也不再吐血，苍白脸庞很快便多了一丝血色，而脸上皱纹也慢慢消失，长发慢慢变黑，如同返老还童一般！
好在陆离心中也有了些准备，虽然诡异却并未太过惊讶，扶着那女子盘膝坐好。
陆离也去打水净手，又将身上伤口包扎好。
备好干净水源，等着那女子醒来。
金乌西落，玉兔东升，陆离靠着背后墙壁打着瞌睡。
忽然右手间一阵冰冷感觉袭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慢慢睁开眼睛。
自己的右手上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饶是感觉不到疼痛，这血腥一幕也让陆离头皮发麻。
“你！”
他慌忙拔出匕首，止住鲜血，抬起头来，对那黑衣女子怒目而视！
那黑衣女子早已收拾妥当，带着面纱，站立屋中，居高临下地看着陆离。
“这是给你个教训，如果不是留着你还有用，我早就剁了它，剜去你双眼！”
陆离嘴角扯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没有说话。
黑衣女子神色轻蔑，淡淡开口道：“吾名澹台媚雪，师承正阳宫上阳一脉。”
陆离就这么大咧咧的坐在地上：“小子陆离。”
澹台媚雪借着月光上下打量了一眼，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衣衫上血迹斑斑，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容貌清秀，目光干净。
“我于九莲山脉探索上古遗迹，却不小心受了奸人暗算，受伤逃亡至此。”
“你需要暂时照顾我一个月，其间我也会传你功法，引你修行，了断因果。”
“同样，我也会每日赐你‘千鸠毒’的解药，延你性命。”
寥寥几句话，表明身份，也显出傲气。
我不屑与你扯上关系，只是为了断因果故而引你修行。
陆离却好像都没听到一样，仍旧无所谓地坐在地上，手上鲜血已渗出纱布，只是听闻修行，神色微动。
澹台媚雪就借着屋顶漏下来的清冷月辉盘膝坐下，朱唇微启，淡淡开口：“所谓修行，实则是求天问道，与天争命。凡人只知修士风光，殊不知修行一路艰险异常，动辄身死道消，湮灭天地之间。”
“凡人艳羡修士飞天遁地，修士又何尝不羡慕凡人安稳一生？”
澹台媚雪的语气中有些感慨，却很是坚定。
陆离没有什么表示，澹台媚雪接着说道：“修行分两种：炼体，炼气。”
“炼体靠吃苦，炼气须天赋。然而炼体只追求蛮力，却终究落了小乘，不是大道。”
“我不知你天赋如何。”
澹台媚雪冰冷语调略微停顿，“好在我曾经得到过一部上古凝气决，无需天赋也可走上炼气一途。”
她美艳的脸庞在月光掩映下显得晦暗不明，伸手递出一块儿黝黑石头来。
陆离仍旧坐着没动。
“你若是不愿修炼，只怕这一个月没办法保我周全，我就先杀了你，再去找下一位有缘人。”
听着她的语调，陆离心知她并非玩笑，这才将目光投向那黑色石头上去。
澹台媚雪语气似乎柔和了许多：“这是我在九莲山中得到烙印上古凝气诀的奇石。也只有这无需天赋的‘上古凝气诀’适合你走上炼气一途，而且真正凝出气海之后，也可改修其他炼气功法，毫不影响。我若未曾受伤，倒是能直接将功法烙印在你魂魄之中，现在却是不行。”
这黑色石头核桃大小，月色落下来，陆离竟觉得隐约有些像骷髅头，在月光下看上去竟然有一种心惊肉跳之感。
“手握石头，静心体悟。”澹台媚雪的声音在陆离耳边轻轻响起，却让陆离有一种昏沉感觉，心底忍不住按照她说的话去做，伸出右手接了过来。
一阵冰冷感觉顺着指尖就传到了陆离心里，让他感到莫名的冷意。
不是触感上的寒冷，而是心中升腾起来的奇怪感觉，让他冷冷的打了个哆嗦，脑海中竟然多出些奇怪东西来，似乎是一架白骨盘坐，上有经脉行气，陆离只略略感受了一下，是修士手段，这让他稍微放心一些，引他修行并非妄言。
澹台媚雪眼见陆离接了过去，神情微松：“那奇石你且贴身带着，等成功炼气之后再还给我。”
对她而言，这奇异黑石的作用也不过是内蕴功法而已，并无大用处。
说着，手中出现两个瓷瓶，一碧绿一雪白。
“雪白瓶中是千鸠毒的部分解药，另一个是清瑶丹，有凝神静气之效，也有助伤口愈合。”
陆离丝毫没有表露出什么怀疑模样，顺从收下瓷瓶，并当着她的面服下了那解药。
他必须这么做。
一则自己的小命握在她手中，就算怀疑也只能乖乖照做；二则，如果能借此机会踏上修行之路，自然是陆离求之不得。
“你安心体悟，我去一旁打坐。”
澹台媚雪去了床上打坐，而陆离则盘坐在草堆之上静心体悟脑海中多出来的东西。
屋里一时间沉寂下来，两人各自隐于黑暗之中，不再说话。
黑暗中忽然睁开了一双眼睛，目光阴沉凝重，好像有什么心事，随即又闭上眼去。
..
陆离正打算摒气凝神，观看着脑海中的“上古凝气诀”组成的经脉图，其上有着行气走向。
而包裹右手伤口的纱布上的鲜血沾染在那黑色石头上，竟然慢慢渗了进去。
陆离感应到手中有所异动，低头看下去时，那好似骷髅头的黑色石头竟然开始慢慢消融，如同液体一般顺着伤口缓慢渗进了手掌之中，消失不见。
这异象让陆离心头一紧。
正想询问什么，脑中想起刚刚澹台媚雪看向自己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其中隐含的意味竟然让陆离毛骨悚然！
好在不曾感到什么不适，陆离虽是无奈，也只能将这件事暂且抛到脑后，仔细观察脑海中具白骨来。
那尊白骨盘坐于识海之中，却让陆离有一种诡异感觉。
仿佛其是端坐虚空，不存过去，不是现在，不在未来。
白骨上刻着细密铭文，没有丝毫恐怖诡异，反而散发着如威如狱的威势！
然而他细看下去，竟然是越看越不对劲。
脑海中忽然想起了澹台媚雪刚刚的话，顿时头皮一紧！
《九幽冥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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