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忍不住站起来，走到画室门前，她看着那条窄窄的缝，似有所悟，又迷茫，一个陌生的世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似乎如这窄窄的门缝，轻轻一推便可以打开，有没有勇气，徘徊，等待。
门开了，小楼看这她，似乎疲倦，但很有精神，微笑着。
“画完了？”她轻声问。
“好了。你看看怎么样？”
她走进去，看着画案上他刚刚画好的《雨丝•白莲》，耳边似有歌声翩然而起，清幽绵绵，又如柔指轻拨素弦，心随乐动。
那是我吗？她问自己，那一朵洁白轻盈的，苞蕾上洒着水晶般的梦，斜倚在他的肩头，细雨如丝，编织着一个婉丽的世界，不吐芳，不开口，静静默默，就这样静静默默地斜倚着，斜倚着。
那是他吗？为什么不开口？心中的蕊上沾着雨珠，仰望，又似乎低头，爱怜又怯怯，不肯张开双臂，将她揽在怀中。
是担心渺茫的未来？还是忧虑脆弱的现在？
雨丝丝地下着。
她看见他笑了，轻启的唇间流露着眷恋。
她也笑了。
5
渴望是直线，坠落也是直线，平和则恰恰相反，是曲线。
自古圣贤皆寂寞，所以弃绝圣智。
小楼想：与其高高在上地玩弄高雅，不如踏踏实实地做一些事。但对于一个习惯于书斋生活，自娱自乐的人来说，一下子要改变，谈何容易；再说，从务虚到务实这个切入点也不好找。
工作不是那么好找，临渴掘井，哪有那么容易。即使自己放下架子，去干一些跑腿出力活，也未必能干好，到头来，一分钱没挣到，还要落得个被炒鱿鱼的下场，岂不狼狈。
蹲在家里是不行，他必须走出去。等待不如寻找，机遇总会有。他又深深地抽了一口烟，有些依恋，又无可奈何地把烟头投进烟灰缸里，摸摸口袋，里面的钞票已不足十元。
他站起来，出了家门，坐公交车到北大去。他想找那里的朋友，联系联系是否可以做一些讲座，收一些讲课费，或者到其它大学兼职也可以。他们门路多。
在北大校门口，他徘徊了很长时间，还是决定离开。做讲座只能解一时之急，以后呢，现在求人家，有点求人施舍的味道，他还拉不下这个架子。他临时决定到琉璃厂。书画古玩他还比较精通，那里他也认识一些老板，如果能在那里谋个差使会更好点。
想到这儿，他又坐公交车去琉璃厂。
他到琉璃厂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太阳响亮地找着，他觉得又困又累，身上也出汗了，嗓子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烧。但他不能去买水喝，他要节省每一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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