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了一大口口水。欲望徒然被囚禁,也是无奈。他甚至不想再看下去。美意幅字,美意幅画,美意件工艺品都在折磨着他的心,失望挣扎,又欲罢不能。特别是米芾的《卜爻帖》,更让他心碎不已。他想:如果可能,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要得到它。
这幅字,可以说是米芾作品中的上品。字字珠玑,含英掇华,既潇洒烂漫,又奇崛跌宕,细细欣赏时,又隽永静舒,仿佛一个个跳动的生命,对他笑着,说着,点着头,或轻歌,或漫舞,令他心魄轰然,不能自抑。
“这是米芾的真迹吗?”他低声问。
“绝对真迹。有鉴定证书。这件作品,是国内一流的鉴赏名家集团鉴定的,确系米芾真迹,而且是晚期作品。”
约翰•史密斯不住地点头,心里盘算着,如何说服老邰能把这幅字卖给他。当然,这幅字的价值多少他也无法说清,另外鉴赏家的鉴定证书也是靠不住的。如果花个天价卖个赝品,岂不痛哉!
“邰先生,冒昧问一句,此作可否割爱?”
老邰微笑,并不回答。
“如果是真迹,我出三千万,你看如何?”他进一步试探着问。
他看看老邰,依然不为所动,不免有些失望。但这幅字他志在必得,没有退路。思忖再三,他狠了狠心说:“金钱身外之物。我也知道邰先生是高雅之士。我这样横刀夺爱,实在却之不恭。但我米元章的作品神往已久,如果可以,我可以用李公麟的《仙仗图》来交换此做,另外再付三千万,你看如何?”
老邰淡淡地说:“钱并不重要。约翰•史密斯的《仙仗图》如果真是李公麟真迹,我愿倾其所有。”
约翰•史密斯见他动心,渐渐有了希望,
“邰先生可以找人鉴别。不过,我想用《仙仗图》再加三千万来换《卜爻帖》,邰先生也不会推辞吧。”
老邰低头凝思,久久不语。
5
午后,老邰在屋里静坐,李斛推门进来了。
李斛是老邰的侄子,也是老邰唯一一个远房侄子,但老邰并不喜欢他。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正是风华正茂宏图大展的时候,而他不想去好好干一番事业,却想当什么作家,简直迂腐之极,甚至是堕落。但他还是想尽力栽培他。毕竟亲情割不断。
老邰问他这些天都做了些什么,他吭哧吭哧了半天,挤出一句,什么也没做。
老邰一听就来气。但见他站着局促忐忑的样子,也就不忍心再训他。可他偏偏临走时又说了一句,明天想跟楼老师一起去良乡拜访一个道友。
老邰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挥了挥手说:“去吧。”李斛站着没敢动。好半天,老邰的怒气才慢慢平息下来。他要李斛哪里也不许去,好好在公司呆着,好好熟悉业务。男子汉要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坚决不允许做一些烂迂腐没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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