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虽觉得开除项可的气话有些过了头,但一想起林敬的态度就气不打一处来,也就打消了想让他收回成命的打算。
最后见到项可是她来公司收拾东西,我们在楼道里擦肩而过。她仍然低着头不看我一眼 。她瘦小的肩膀抱着大大的文件箱,让我对她心生怜悯,只是一想起那躺在纸盒里的小小生命,才不忘她其实拥有怎样可怖的一个灵魂。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之后我再没有见到项可。我又投入了忙碌的工作,而万厦公司在盛传了一阵关于此事的八卦后,渐渐也没人再提起了。
然而就在刚才,助理惊恐万分的给我来电,她忘了东西返回公司去取,开门就看见我的办公室四面墙被鲜红的喷漆喷的面目全非,全是“贱妇”、“妓女”、“淫荡”这类恶毒的字眼。她知道事情是谁做的,惊慌之下只能赶快打电话给我。
我的心一下子爆炸了,不为那些诅咒,而是为了林敬的欺瞒:我认识的那个透明直白的林敬原来也是会骗我的么?为了项可?
“林敬,为什么她还在万厦?”我抖着声音问他。万厦的这座办公楼,没有员工磁卡是进不去的。我没有告诉林敬刚才助理所说的事情,只想听到他的解释。
我从来不问林敬的过去,包括天天与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项可。起初是我不在乎,后来则全是因为对林敬的信任。每个人都有过去,不见得都愿意与人分享。我相信林敬对我的情意,所以愿意让他珍藏不属于我的回忆。我没有想到有一天我的这份宽容会伤了自己。
林敬恳求道:“田心,我答应过她的……”
“你也答应过我的林敬!”我心痛的喝道。已经无关于项可对我做了什么,而是他对她再明白不过的维护让我感到痛苦万分。
“田心,”他急急得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你说,我会听。”只要他说,我愿意相信他的解释。
他张了张口,终于没有说出来:“田心,我不能赶她走……”他看着我的眼神几乎是在哀求,“但我和她早就结束了,你相信我。”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看着他:“你连解释都不给我就要让我相信你么?”
他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只好用力抱住我,哀声道:“田心,有些事情说出来并不见得好……我保证不让她再来打扰你……”
我用公事的名义找来项可, 没提任何关于箱子的事情,只问了些寻常公务就让她回去了。项可刚出办公室,我就断定这事同她脱不了干系。项可从头至尾没正面看过我一眼, 她此时已是我的下属,这种情况并不正常。
我的办公室是全钢化玻璃结构,除了门和办公桌后面的墙是实心,其余三面是全透明的。同项可谈话那天起,我下班后都将自己台式电脑的视频窗口打开,同笔记本电脑对接,然后将笔记本放在办公桌下,再将桌上的视频探头转向对准门口左侧的玻璃,要将箱子放在我的门口,这里是必经之路。下班时我将四周玻璃墙上的窗帘拉起,摄像头可以纪录下我不在时发生的一切。
仅仅三天后,视频中就出现了项可的身影。我把项可再次叫进办公室,为她播放了一段录象,然后把没拆封的箱子还给她,给了她警告:“项可,适可而止。”
她头也没抬的抱着箱子出去了。助理目击了全过程,吃惊地瞠目结舌,我让她继续保守秘密。项可同林敬有过去,虽然结局不善,但两人相爱总有美好的时光,我不忍林敬知道自己曾经的恋人是这般模样。项可要是还有理智,也不会再继续这件愚蠢的事情。
然而事实证明我错看了项可,第二天我就又收到了一个箱子,只有铅笔盒那么大,我打开看见一团带着血丝的肉团,有些不明所以,一边的助理却尖叫着差点晕厥过去,我才知道那是通过人工流产流下的未成形婴儿胚胎。
我将盒子甩了出去,手止不住地颤抖,心中恐惧,随即就是无边无际的愤怒。我操起手机拨下了报警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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