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何勉和孙局长一起来到机场,迎接部里工作组的到来。孙局长原来在公安部干过,曾参与侦破过一批国民党特务渗透破坏案件,对处理反间谍安有着丰富的经验。前几年调到市局任副局长,大家都传陈局长退休后他最有可能接任一把手的位置。飞机晚点,孙局长坐在接待室里面一支接一支地吸着烟,局办公室的小张给大家把水添上。何勉觉得无聊,起身站在落地大窗前看风景。远处停机坪上牵引车来来往往,把比自己大的多的飞机牵来牵去,有点蚂蚁拖大象的感觉。外面的天空越来越暗,不知从哪儿来的厚厚的云团象赶集似的从四面八方向机场上空聚集,不时还有一道闪电在云中划过,大家知道飞机一时是降不下来了。果然,机场通报飞机转飞其它机场,一帮人只能先回局里。路上,部里打来电话,由于转飞机场没有直达航班,将安排工作组搭军机过来。由于飞机时间不定,军用机场离市区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孙局便吩咐何勉带考斯特先到机场等着,自己回局里安排一下工作后再赶来。
车近机场,哨兵挥手叫停,何勉递过工作证说明情况,哨兵给值班领导打过电话后敬礼放行。车过营区的时候,何勉忽然想起在疗养院认识的一个刘团长就在这个机场,心想等会儿没事一定要联络联络。在机场休息室里,勤务兵端来茶水。可能因为孙局长没到,只来了一个中尉招呼大家。何勉便问他刘团长在不在,说自己和他是老朋友。中尉很热情,立即打电话询问,回答是刘团长今天带飞,还没下来呢。半小时后,远处传来轰鸣声,由小渐大,不一会儿,一架苏27从云中穿出,转了一个弯后对准跑道轻巧地抬头落地,减速伞从飞机尾部放出,象一朵白色的小花,在阴沉的天空中格外醒目。驾机飞上蓝天,可能是每一位热血青年都有过的梦,何勉当然也不例外。高中招飞当然是参加的,可惜和老爸一样因为一颗痣没有通过。家里离飞行梦靠的最近的可能是叔叔了,听老爸说当年部队招飞,叔叔连过数关。在做体能测试的时候,别人从转椅上下来至少都有头晕的感觉,可叔叔却毫无反应。于是招飞的人便要叔叔再来一次,还是一样,再来第三次,叔叔这才有一点轻微的感觉。可惜的是,在调档案进行政审的时候,因为一个不知道什么血脉的远房亲戚是地主成份,叔叔便失去了做飞行员的资格。
很快,所有飞机都回来了。不一会儿,副团长带着刘团长一起过来。刘团长脸上的汗迹未干,远远望见何勉,爽朗地笑着,一边用手指着何勉:“好啊,你个小老弟骗我,等会儿罚酒三杯!”何勉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握着团长的手说:“刘团,不好意思,局里有规定,谁也不想整天戴着面具呀。还是你们好啊,天上天下的,自由自在。”由于已到了中午,大家到食堂用餐。说是便饭,却也是满满一桌。何勉见边上的士兵拿起一瓶白酒要开,心里发怵,连忙拦住:“刘团,单位有纪律,中午不能喝酒。”刘团长见了便道:“不能喝白酒,那上啤酒!”说完向边上的上慰挥了一下手,几个兵立刻从后面搬了两箱啤酒来。主人盛情,何勉无法推却,只得倒上。
部队的人喝酒,何勉虽然听说过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心里只后悔没有带陈虎来,要不然也不至于如此被动。看他们在团长的带领下,几个官兵轮番敬酒,一轮接一轮,不干不休。不一会儿,一箱啤酒就消灭干净。何勉好不容易挺下来,只觉脸发烧,心发慌,见他们又在开第二箱,暗道不好,心想这样下去非倒在这里不可。局办公室的小张可能见多了这种场合,见何勉有些困难,便举起杯子和刘团长喝,刘团长一饮而尽。小张也喝完,却并不收手,说道:“刘团长,我们都是第一次到空军部队来,您给说说在天上有趣的事吧。”刘团长喝的高兴,又是小姑娘要求,当然不会推辞,便开始讲故事,何勉见了长舒一口气。好不容易挨到席散,刘团长还未尽兴,拉着何勉说道:“老弟啊,这次没喝好,下次来老哥一定好好招待。”何勉不关心下次,却提醒刘团长:“老哥,你别忘了当初答应我的事啊。”“不就是上天飞一圈么,小事情,要不现在我们就去!”何勉知道他是开玩笑,摇手笑道:“酒后驾驶,你这个领导可不能带头违章啊!下次吧。”
回到休息室,何勉让刘团长回去先休息,自己半躺在沙发里小憩。半小时后,孙局长的电话来了,说自己已经出发,飞机两个小时后到。
当运输机在跑道上停稳的时候,天空下着小雨,孙局长带着大家迎上前去。看样子工作组是搭的便机,部队领导接走了先下来的两位首长,安全部工作组则最后下机。见面之后,孙局长和工作组组长坐小车在前,何勉带另外四人坐考斯特跟着。两辆车一出部队大门,但加足马力往回开,何勉见来的领导们个个表情严肃,也不知道如何招呼,只能默默坐着,车内一阵沉默。小张见此情形,连忙热情地把准备好的矿泉水发给大家。与何勉同排的哪位个子不高,眼睛大大的马静处长接过水,冷冷地冒出一句:“酒喝多了,当然口渴了!”何勉一听知道在说自己,脸红的像是又喝了两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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