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凌没时间去打探这些乡间野话,光应对单位上的这些同事、领导,就够她受的了。她知道在她后头说闲话的人不在少数,她只能闭目塞听,希望尽快挺过去。
吴小丽终于收起了她招牌式的放荡笑声,引着刘市长入席了。好不容易挨到开席,婉凌心想,借酒盖脸应该更好说话些,酒量平平的她摆出了放手一搏的姿态。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虽然酒桌上的“知己”们多半是伪装出来的,可此时陈婉凌连一个配合她伪装的对象都找不到,她频频举杯,得到的却是一句句不冷不热的回应:“陈局长你酒量好,多喝点,我实在是吃不消了……”“小陈啊,我年纪大了,不比你们年轻人……”如果说大家都不喝酒,那也无所谓,可问题是,他们互相之间觥筹交错,唯独不理会陈婉凌。特别是吴小丽,穿梭于众多男士之间,简直是如鱼得水,而陈婉凌就像一条被扔在泥地里的小鱼,虽然没人去捏它打它,光是那个环境,就足以让它慌乱和窒息。
想不到曾经对酒精那么深恶痛绝的陈婉凌居然会有一天为了没人和她喝酒而难过,这就是环境对一个人的巨大影响吧。她闷声不响地吃着菜,连给刘市长添饭都忘记了。吴小丽像捡了一个天大的宝贝一样捡到了给刘副市长添饭的机会,捧着白瓷碗的一双玉手都禁不住乐癫癫地颤抖了。她看上去可真开心啊,开心得满脸的褶痕都跑出来凑热闹了。
婉凌原以为自己会哭,但是没有,她只是静静地仰躺在床上,静静的,静静地忍受着内心深处一阵阵难耐的煎熬。
接连几次都是这样,老远就看见刘碧玲那瘦伶伶的身子风风火火地走过来,再走近些,却突然身形一闪,不知钻到什么鬼地方去了。陈婉凌就在心里冷笑,枉费她素日对她高看一眼,原来到了关键时刻,也是个不能免俗的人。最近单位上的人都像躲避瘟疫似的躲着婉凌,好像跟她在同一块空气里呼吸都会受到感染似的。其他人这样做,婉凌尚可理解,只是没想到素来潇洒泼辣的刘碧玲也会这样做。她对她的那点亲昵和钦佩荡然无存,以往对她所赋予的那种独特的感情,此刻像一个反讽的笑话,冷冰冰地站在她的对立面,与她彼此讥笑,彼此轻视。
当两个女人再次在一个活动上偶遇时,陈婉凌终于按捺不住,故意走过去跟刘碧玲打招呼。刘碧玲显得有点僵,故作轻松地跟她闲聊几句,说的都是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婉凌不想轻易放过她,假装看不出她的冷淡,就着旁边的位子坐下来,摆出预备深谈的样子。婉凌一坐,刘碧玲就有些着了慌,说了两句敷衍的话就要借故离开。她刚起身,陈婉凌小声吐出一句话:“最近,很多以前的熟人、同事,都在练习遁地术,一见了我,就像土行孙一样哧溜溜钻到地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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