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1997年,2月25号,凌晨0点,香港新界东,马鞍山野郊公园。
一辆无牌的黑色厢车驶来,停稳后,下来四名黑衣男子,其中一名好似戴着头套,四人大步朝公园门口走过去,此时,路上四处无人,一片死寂。
马鞍山下,一栋小小的报警值班室的保安正趴在桌子上睡觉,2月的凌晨还是冷的,原本在附近巡逻的警察也不知道躲去哪里了,门口的白炽灯光清冽阴冷的孤独的照耀着,不知道谁家遗失的一条小狮子狗,无助的趴在地上,看着四人走来,站起来微微动了一下,仿佛受了惊吓般的向黑暗中遁去。
四人中的一个人越过众人,大步走到门口,灯光下边一张毫无表情的脸,正是表弟。他把一只手透过窗户上的铁栅栏,在趴着睡觉的保安头上按了一下,然后冲后边招招手,自己先行到门口,闪进门内,几秒钟过后,门口的白炽灯便灭了,应该是他拉下了电闸了吧。但在灯光熄灭的一瞬间,依稀看见一张严肃俊朗的脸跟一张成熟帅气的脸,是豪跟杜英,另一个人个头结实,穿着一套阿迪达斯运动套装,但奇怪的是,头上仿佛带着一个头套。
四个人迅速消失在黑暗里,表弟的手放在裤兜里,低头疾走,全身的肌肉放松,步伐轻快得像一头矫健的豹子,杜英跟阿豪一左一右的挟持着那个戴头套的人紧紧跟在后边,很快便来到山脚下,一片空旷的草地上。
表弟转身站定,沉声的说,“好了,到了,弟弟,你为什么非要来这里?”后边的豪跟杜英等三人也站住脚,豪答,“哈哈,哥哥,我喜欢这里的环境,来,你们来扶住他。”
表弟走到他身边,接替他的位置,跟杜英一起把戴头套的人紧紧按住不让他动弹,豪走到前面,从口袋里掏出一双雪白的手套戴上,捧起地上的一块光滑的石头,站在戴着头套的人面前,口里念念有词,“这位老兄,死后别下地狱了,见到漂亮的地方就赶快进去吧,上帝保佑你,哦还有佛祖保佑你呢,对不住了啊。”说完,双手猛地发力,手中的石头凶猛的砸在那人的额头上边,那人全身颤抖了一下,喉咙里发出类似鱼刺卡住的声音,身子向下滑溜了下去。
豪悄悄叹了一口气,把石头轻轻的放下地面,跟表弟说,“可以放开了,你们没听见头骨碎裂的声音么?放心,他的血及脑浆都在头套里边呢,放他下来,把他嘴巴里的布拿出来。”
表弟没有说话,只是拦腰一把将死者夹在腋下,转身便向来路走了回去,杜英跟了上去,豪则把地上的石头又捧了起来,也跟着他们走回停车的地方。三个人登上厢式车后,杜英径直坐到了驾驶位上,发动了汽车,表弟跟豪坐在后边,小心的把死者的头套从下巴处揭到口部,从他的嘴里拿出一团布,豪掏出zippo火机,把后盖打开,挤出一点油滴在布上,然后再打火点燃,看着它一点点灭尽。
在火光的照耀下,依稀可看见死者苍白的下巴及乌紫色的嘴角。
凌晨一点,观塘区阳光新村,小坡上边的麻将铺子里,此时还是每一张桌子都是满满的,竟然还有几个小青年也坐在傍边凑热闹,麻将馆里一片烟雾,瓜子壳横飞。
突然,虚掩着的门被一把踢开,一个身穿一套阿迪达斯运动装、头上戴着头套的人冲了进来,手里持着一支大口径手枪,用蹩脚的香港话大声的喊道,“打劫,都别动。”里边的师奶们都被惊呆了。蒙面人从身后摸出一个黑色的袋子,“快点,一桌一桌的,把钱都给我放进这个袋子,谁要是反抗,我就杀了谁。”
港人在对着黑洞洞的枪口的时候,反应还是明智的,别看那些师奶平常没事的时候弄的小区鸡飞狗跳,对于武力还是动的比较少,所以那个劫匪的黑色袋子里很快就装满了零散的港币。
劫匪看看包里的钱,再把袋子拉上,“都给我蹲下,蹲下,手放在桌子上。”说完摆摆手中的枪,麻将馆里一时间变得非常可笑,一片椅子拉动声后突然寂静无比,原本搓弄着麻将的手现在整整齐齐的盖在桌子上,谁也不敢动。
这就是大部分中国人的风格了罢,其实他一支手枪,再牛B也就是几发子弹而已,能伤几个人呢?问题是,谁也不想去做第一个挡子弹的人。
很多劫匪正是吃准了这一点,才堂而皇之的公开打劫。
这劫匪把包套在脖子上,一边小心的退了出去,撒腿就往坡下跑,可是坡下突然出现几个人,劫匪只能往斜刺里冲去,然后对着陡坡一跃而下……
麻将馆里蹲得整整齐齐的人们听见劫匪远去,一窝蜂似的站了起来,大叫着“抓劫费啊,打劫啊……”冲了出去。可是劫匪踪影全无。
几个冲到了坡下去看的胆大点的小青年在下边大声喊叫,“快来看啊,这个王八摔死了啊,哈哈!”一群人蜂拥到坡下,不由得直叫老天有眼:只见那名劫匪面朝下的趴在路上,头顶正砸在一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路边的石头上,一动不动的趴着。有人赶快拿出电话报警,有人走过去小心的把尸体翻起来,揭开他头上的头套:“是一名外国人啊”。他大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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