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红岭路的一家酒吧。
今天是2月19号,一大早,阿豪就看了新闻公布的消息,心里感觉有点压抑,就叫上阿科跟一名叫大海的兄弟到阳光喝茶,在那里呆了整整一上午,下午几个人开车在市内转悠了一圈,晚上又跑来这家酒吧,阿豪喜欢这里,因为这里音乐声跟喧闹声的分贝一点都算不上噪音,方便聊天,也方便沉默。
阿科坐在他对面一支接一支的抽烟,那永无表情的面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大海到这里后有点罗嗦起来,给阿豪轰了回去。
这几天,王强带着几个人出去赌博去了,深圳的大小事务都交给阿豪跟阿科打理。不过主要还是阿豪在做,阿科天生是不适合打理生意的。
深圳的春天从来都是暖洋洋的,但酒吧里还是开着暖气,酒吧里坐的人也不少,空气有点闷热。
于是阿豪脱掉身上黑色的外套,眼神四处瞅了瞅,发现并没有像电影里边演的那样,会有一个服务生过来帮他接住外套并找地方挂起来,他不由得拍拍自己的脸,“傻的。”再把衣服丢在旁边的椅子上。阿科像看透他的心思,嘴角扯了扯,没有说话,但阿豪眼尖却看见了,问道,“笑什么?”阿科摇摇头,埋头喝他的果汁。阿豪苦笑,端起啤酒喝了一口,然后两人继续沉默。
对待阿科这样的人,阿豪只能苦笑,阿科要是不想说话,估计用撬杆撬也是撬不开他的嘴的。
服务生送来了阿豪点的意大利面,阿豪拒绝了刀叉,叫服务生换上筷子,也不管旁边座位上别人怪异的目光,三下五除二就把一盘面清理干净,然后又仔细的把餐纸折叠起来擦擦嘴,把盘子一推,冲着阿科笑一笑,“你铜墙铁胃,我今天晚上不打算再吃饭了的,要吃你晚点一个人去吃。”阿科扯扯嘴角表示回应。
悠扬的琴声在耳边荡漾,阿豪靠在椅背上微眯着眼休息,酒吧里三三俩俩坐着的人们都是低声的说着话,似乎大家都是忙碌的人,在任何场合,都在讨论着,阿豪很写意,毕竟这样的场所在深圳不多的。
无论怎么说,这座年轻的城市是好样的,时代赋予了它一切。遗憾的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平均的享受的,正如撒切尔夫人说的,免费的奶酪只能在捕鼠器上才有。这里的人们必须要学会思考,学会怎样去赚钱,而不是等着接受。
阿豪直起身从桌子上拿起烟点上一支,他突然注意到,在靠近窗户的地方坐着三男一女,那女的颇有点引人注目:二十到二十五岁左右的年纪,头发染成深褐色,大大的黑眼睛,小巧但挺拔的鼻子。开得很低的领口,将丰满的胸脯堆得高高的,她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往这边看着,满脸落寞的表情。
有意思。阿豪想着,一边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两条长腿互相搭着放在桌子下边。她是谁?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表情如此落寞?或许是个妓女?或许是个职业女性?看样子后者多一点吧,但为什么她的打扮却使人想入非非?她身边的三个男人又是干什么的?
阿豪借着烟雾,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那女人身边的三个男子:其中两个穿着印有一个巨勾的耐克运动服,脸上的线条粗壮有力,另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看起来个子较矮,神情踞傲,一看就是三个人的中心,此时正在说着什么,右手还配合着有力的动作。
那个女人就坐在穿西装的男人的身边,很可能把他的手碰了一下,便用很厌恶的眼神斜瞟了他一眼。
酒吧里的人都陆续的更替着,阿豪本也想跟阿科离开,可是,他却迈不开脚步,不仅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吸引,还有,他突然听见了那名矮个子男人说话,竟然是日语。虽然自己听不懂,但却很好奇,这日本鬼子身边的女人,究竟是他*什么人啊?看她厌恶的表情,不应该是日本人啊,那她跟着来干什么?身边穿耐克的那俩个像河马一样蠢笨的家伙又是什么人?唯唯诺诺的一付贱人样子,要他妈是中国人,真该揍他一顿。
他们摆在桌子上的一台黑色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其中一个穿耐克的家伙用粗壮的手拿起电话,摁下通话键放在耳边,果然没错,说的是流利的国语,但听不出是那里的口音,“喂,什么?你他*真没用,海关那边我们打通了关节的,我告诉过你20号以前一定要到货的,出什么事?我不管,告诉你,那批货不到,我们老板会取消跟你们的合作,你他*废物,喂,喂,喂……。”电话好象断线了。这个蠢货把手机在手里翻弄了一番,用跟肥肠一样的手指摁着电话号码,眼神迷茫的盯着显示屏幕,“*,怎么回事啊这破电话,刚才还好好的。”
旁边他的同伴嘲笑着说,“老七,这里的信号不好吧?你新买的电话懂不懂用啊?出去试试看吧,别再这里丢人了。”摆弄手机的家伙嘟囔几声,拿起电话走了出去。
阿豪把目光投向那名满脸落寞的女人,看来,这样的同伴的确让她很不舒服。阿豪觉得,这个女人不应该坐在那里,但看起来她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时,剩下的那名穿耐克的家伙,突然招手叫那个女人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然后那名女人摇了摇头,幅度不大,但看得出来很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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