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今年39岁了,籍贯是广西马山人,从小在大山里长大,跟野兽为伍,练得一手好枪法及飞刀功夫,长期的锻炼更增加了他的机敏及胆识,是他们一帮人里边年纪最大、最受老大欣赏的。但他却尊敬老大,虽然比自己年轻几岁,可是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威严,好象天生就具有掌握权利的能力,不苟言笑的表面下是对兄弟们的热情及公正的心,对事务的把控恰到好处,几次成功的劫案证明了老大极具领导天赋。所以这一次来香港,几乎没做考虑,就跟随着老大过来了。
老二在过道上站着,旁边是一个电话亭、来往的行人跟巨大的玻璃窗,玻璃窗里面站着一个个可以乱真的模特或者开着闪闪的霓虹灯,老二没心思细看,他对时尚或者奢侈这样的名词并不内行。他需要钱,他家里还有妻子孩子,还有年迈的父母,他杀人抢劫,不是为了奢侈的消费。他手里也拿着一叠传单,但只是偶尔丢给路人一张。
一个体型庞大的胖子从对面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啃着手里的一节面包, 不时有面包屑落在他臂弯搭着的西装上边,西装看起来好象停皱巴巴的,很久没洗过一般。胖子走路的样子有点吃力,两条腿向外边张着,托着一个巨大的身躯慢慢前移,眼神呆滞迷茫。这样的胖子香港很多,从85年开始到96年,香港失业率最高曾达百分之九,众多中小企业的移民,造成了香港失业人士自杀、自暴自弃等现象,这些胖子们就是这样养成的。
老二对这样满脑肥肠的人一向嗤之以鼻,他只瞧了胖子一眼,没打算把手里的传单给他一份,送给他也吃不起。可是这胖子竟然自己凑上来,用粤语结结巴巴的说,“给…给张我。”老二盯他一眼,左手便递给他一张,但他吃惊的发现,自己的右手竟然给一只铁钳般的手握住了,使不出一点力气。
那只手就是胖子的,胖子的左手抓住了他的右手,右手突然闪电般的朝前面一伸,西装下边跳出了一截匕首,但老二只看见它闪了一下,然后左胸凉了一下,好似又搅动了几下后,那东西又抽了出去,老二感觉到自己全身的力气突然被抽了出去一般,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可发现自己吸进去的氧气没有呼出去的气多。他便软软的靠在电话亭边,手中的传单掉在了地上,恰恰把掉在地上的枪也盖住了。
胖子把手中的西装随手丢到了老二的身上,遮盖住了他正往外渗出的鲜血,然后拥住老二的肩膀把他扶进电话亭。那只沾着鲜血的右手塞进裤兜,左手在鼓鼓囊囊的裤子口袋里又掏出一个面包,啃着从容的离去,街上的行人匆匆,谁也没有在意有一个人软瘫在电话亭旁边。大家都有事啊,上班的上班,下班的下班,玩的玩逛的逛,要是街上随便一个人躺下就要去搭理的话,那谁也没饭吃了。
老六已经走到离大厦停车场几米处的台阶边,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停车场出口处,再看了看手中的表,4点59了,他看看对面大楼的路口,两辆灰色的丰田吉普已经驶了过来,可老大怎么还没下达就位的命令呢?他伸手动了动耳朵上的耳机,没问题啊!老二呢?跟老二说句话看看。
他刚想说话,突然一个看起来斯文帅气的小伙子站在他面前,用普通话问道,“请问,这附近的政府大球场在哪个方向?我该怎么走呢?”大陆人?老六想,可不能回答,没必要暴露自己也是大陆人。他摊摊手耸耸肩撇撇嘴,做了一个很潇洒的动作,表示自己不知道。
面前的小伙子隐藏在搭着臂弯里的外套里的手里,突然像变戏法似的多了一把装着消音器的沃尔特P5型手枪,微笑着看着他,轻轻的扣动了扳机,老六持枪的手臂一抬,但又软了下去,因为他的眉心中间突然多了一个小洞,一粒子弹洞穿了他的头骨,从脑后穿透过去,弹在前面的一方水泥牌上。这时候,他摊手的动作便变得非常可笑,两臂无力的下垂,身体也向下滑去。小伙子也被溅了一脸的血,还有一些黏糊糊的东西,可能是脑浆。他可不管这些,只向前迈了一步,一把搂住老六的尸体,迅速的塞进了停在旁边的一辆面包车里,跟着自己也跳上车扬长而去。
那两辆灰色的丰田吉普在路口停稳,拉上手刹,并没熄火,两名老鸟把窗户打开,各自点上一支烟,他们的屁股下边都坐着一支上膛了的手枪,这一带他们太熟悉了,不需要担心,只要那帮大陆仔得手,马上就可以带着他们到上头指定的地点。当然以防万一,武器是需要的。
突然有两名军装警员向其中的一辆车走了过来,他们狐疑的看了看这辆外表看起来很正常的吉普车,一名警员走到车窗前,“停这干吗?驾照,身份证。”司机撇撇嘴,叼着烟,“阿SIR,很快就走了的。”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证件丢给他,可是他递证件的手被那名警员一把拉住了,一把匕首从另一只手伸出来从他右边喉咙刺进去,从左边穿了出来。那家伙脑袋软软的垂了下去。这名警员把刀拔出来再顺手一推,那家伙倒向了副驾驶座,警员拉开车门迅速把车窗摇上。
对面路口吉普车里的司机感觉不对,赶快松开手刹,一踩离合器,挂挡,他想跑,可是,车窗外斜刺里一个看似散漫的男人突然掏出手枪对准他就射,三发子弹准确的射进他的右边太阳穴及头部,这家伙的鲜血里夹杂着脑浆,扑到在方向盘上,把喇叭摁得山响,旁边路过的人被惊动了,有几个路过的女人大概看见了这家伙血糊糊的脑袋,尖声喊叫起来,一时间街道上乱了。枪手在混乱中从容离去。
老三、老四、老五被这突如起来的混乱吓了一跳,老五的位置离车子最近,他看见那名司机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急得忘记了暗号,“二哥,三哥,快从路口跑回去,老大我们被下套了,杀了这些杂种,所有人。”
可是回话的只有老三跟老四,三个人迅速靠拢。老五见老三跟老四跑了过来,他把传单一甩,从衣服中掏出KG9微型冲锋枪,可是街上到处都是行人,他根本不知道那些杀手长的什么样啊。旁边的路人突然看见这个年轻人满面杀气的掏出一支冲锋枪,一大群人立即尖叫着扑到在地。从这点看出,香港的市民们是受过良好的受袭训练的,一看见枪就立即扑到。
可怜的老六便成了活靶子,不知道从哪里射来几发子弹,颗颗都射在老六的头上、胸膛上,老三跟老四迅速卧到,他们只看见老六的身上好似冒了一下火苗,便全身血污的倒了下去。
街上大乱起来。老三环顾了一下四周,立刻看见有一辆出租车停在商场路口,他一拍老四,两人趁着混乱冲向汽车,老三把枪往衣服下边一掖,一把拉来司机座椅旁边的门,老天保佑,那司机肯定也是吓傻了,见他们进来,傻忽忽的问,“要走么?去哪里?”老三眼睛一转,“还不走这这里等死啊,好象有恐怖袭击。”司机脸色一变,随着轮胎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出租车冲了出去。
老三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出租车朝高士威道飞奔,他的手在不停的颤抖,他不明白,是谁打乱了他们的“旋律”,是谁如此精确的、也可以说是完美的破坏了他们的“取款”行动。老大呢?老大干什么去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电话,开始给老大拨电话。过了一会,他才发现,自己的电话已经被判了死刑:刚才才慌乱的躲避中,电话被自己压成了一个易碎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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