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闲聊了一会,T便被香港警务处的一名官员拉去了别处,曾羽跟H两人相视一笑。其实两人心中都希望T早点离开。T在转身离去的时候,满含深意的看了看他们俩个,说,“我过去一下,你们俩,是该好好聊聊!”说完,便跟那名警官离去。
H轻轻举起手中的酒杯,说,“曾兄,纽约的事情,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了,我那个孩子,唉~太好强,想要他留在澳门陪着我,他怎么都不肯,坚决要出去闯天下。”
曾羽笑着说,“你不用谢我,大家都是黑头发黄皮肤之人,何况恰恰又在纽约让我碰见了而且他又是你的公子,我想,你是否该多派几名得力的手下过去帮他,那边对他虎视眈眈的,不一定都是美国土著啊,美国人、犹太人、意大利人、非洲人、俄罗斯人,还有我们可爱的香港同胞们,哈哈!。”
H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迅速又恢复平静,他一口把杯中的酒抿完,换上一付莫名其妙但又带点怒容的样子,“我好象并没有开罪某人,怎么处处和我做对呢?”
“处处?你是说何云那件事情么?其实何云也有不对的地方,过江龙怎么又能把地头蛇都得罪光了呢?别惊讶,我知道你惊讶的是我为什么知道何云是你的人,你想想我现在的位置,哈哈,梁sir 自然要告诉我他的来头,我们才决定是否在香港起诉他,你放心,我会帮你安排好的。”曾羽转动着手中的酒杯,轻笑着对H说。
H一边听一边点头,说实话,他当然不知道曾羽怎么“嗖”的就窜了出来跑到“反黑反暴力联盟”去了,而且还是个第一副主席,要知道,在黑道当中,跟警方冠冕堂皇的合作是让同行所不齿的,他不知道曾羽为什么要成为众矢之的。当然想归想,脸上的表情还是充满欣赏的,他早就从T嘴里知道,曾羽很可能将代表政府去阻止香港社团在97回归之前闹事。他很清楚,这件事情如果曾羽真能摆平下来,那么曾羽在香港社团的地位将无人可以比拟。所以,这也是自己想要的,无论曾羽怎样做,他都是自己的竞争对手。
中国人总是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掩盖真实的感情和动机,可以做到让人吃惊的地步,将自己的目的跟意图很认真的包裹起来,用各种语言、各种理由、及各种借口去围绕着事情的真相去做说明来达到目的,这似乎成为中国人的天性。
论起心智,H绝对不是曾羽的对手,这跟曾羽长期处于自我战争的环境中有关,任何事情,他都喜欢预先设定一个情景模式,然后一一推断发展的可能性,想到可能发生的一切好的与坏的结果,然后隐藏在众多的面具之后认真的琢磨着对手,判断对方的意图来决定自己的对策。这至少能让他全身而退。
曾羽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说,“H兄,你肯定奇怪我为什么要出头来做这个什么第一副主席吧?你知道,我们都是在赌博,我们的赌注下得比平常人大得多,但是,我们手中却太需要权利。我知道有的人会认为这样做会让人鄙视,可是,我也相信他们所能鄙视到的,不过是跟那些不入流的警察合作的人,却不敢鄙视一个可以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的人。关键是看我是一种什么样的合作方式。”
他拍拍H的肩膀,轻松的说,“当你杀一个人的时候,你是个杀人犯,杀十个人的时候,你是杀人狂,这个时候,你是被别人所不齿的。但,当你杀掉一百万人的时候,你就成了君主跟统治者,这便是游戏规则,不怕你不做,就怕你只做小角色。哈哈,但,你我都不会做小事。”
H看着比他小10多岁是年轻人,执着的眼神中看不出一丝波澜起伏,坚定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他莫名其妙的对他有了一丝好感。就在一个月以前,他每天都还在想着用什么办法对付曾羽,可这次近距离的沟通,却让他有了交这个朋友的打算。
墙上的电视正在播放着国内的新闻,四川,一群衣衫褴褛的孩子坐在摇摇欲坠的教室里,整整齐齐的跟着老师念a,o,e……,曾羽抬抬手点点电视,两人都没有说话,盯着电视屏幕看了好一会儿。
曾羽招手叫过来站在门口一直往这边盯着的翰文,拉他到旁边,轻声的跟他说,“想办法弄到,”他指指电视里还是播放的画面,“那个地址,去财务支取50万,给他们弄过去,记住,只能由学校直接接收这笔款项。”翰文直直的盯着电视,一边重复一遍曾羽所说的话后,转身又站回原来的位置。
H招手叫来侍应生送来雪茄,帮曾羽点上,两人依在窗边细细而谈,从80年代曾羽到澳门说起,一直说到即将到来的香港回归的事情。
曾羽面带诚恳地说道,“H兄,这次我选择做你的后盾,我事前已经跟T兄说了,你知道,以你太平绅士的身份站出来,政府在场面上更加具有说服力,对于你的为人,我想大部分的社团都是非常尊敬及佩服的。而我,毕竟长期在国外,人脉各方面,肯定是赶不上你老兄,所以,我选择在你后边支持你,相信我!”
H摆摆手,说,“曾兄,我可不想去趟这淌浑水了,不瞒你说,其实T兄跟我说过很多次,有关部门也找我谈过,都被我拒绝了。我年纪大了,家父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他一直坚持我正正当当的做生意,我不想忤逆他的意思。再说,我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知道,我们家族是有过跟你同似的背景,但这么些年,我们绝不沾手黑道上的任何事情,以前的那些关系,靠得住的,还是朋友,靠不住的,已经成为敌人,但我们因为有政府支持,所以才能坚持下去,我不想再走回以前了。如果这一次,我站出来做了这件事情,那么,我又欠他们一个巨大的人情,我怎么还?虽然说政府会拿出10亿人民币来用以稳定他们,可是,10亿真的能买来安定么?”
这时,一个人走来向H跟曾羽敬酒,打断了H的话,等他一走,H面带诚恳的跟曾羽说,“你不一样,曾兄,你年轻有为,道上的朋友都尊敬你,你有着强大的背景支持跟社会关系,你才从国外过来不久,这正是你立威的时候,10亿让你来使用,我想比给别人100亿还要有效果,然后,你所获得的,自然是远远超过所付出的,等再过上几年,你也会走我所走的路:漂白,上岸。等到那个时候,太平绅士的名单上,绝对会冠上你的大名。当然,上流社会对你来说并不困难,但要获得真正的认可,还是需要过程的。”
听完H这段倚老卖老、又打又摸又拉的话,曾羽含笑举杯,一口抿掉杯中的酒,说,“我们先不讨论这个问题,试想想我们现在好似把道上的朋友们看着囊中物,如果让他们知道了,那就成了孤家寡人了,不过,我还是坚持我自己的观点,H兄,如果是你主持大局,我绝对支持你的。对了,呆会听说还有演出?我们一起去观赏如何?”
是不该再说下去了,还没到深入探讨的时候,但曾羽明白,H这老狐狸说的话算是入木三分,说到了自己的心坎儿尖上,但也足以证明,H是多么的想得到这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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