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的酒好苦涩,一如流进嘴角的咸泪.
“凯儿,你发什么呆,来,划拳。”大胖在那里咋呼。
正熙、嘉丽、戴婷、牛板筋、大胖、黑儿学那些喝酒的大人,在起劲的划着拳.明哲在一旁看他们发, 毛弟负责为输了的人倒酒,小翠在往锅里加菜。
梅坐在那里,依然是那么落寞,如此热闹的气氛,竟然让她提不起半点兴趣,莫非她的心是冰做的?我给她夹了一点菜,她欠了欠身子说谢谢。她的表现与这气氛极不协调。
“别划了,来,我们来唱歌,表达对正熙的生日祝福,怎么样?”我觉得把梅一个人冷在一边实在不应该,尽管是梅自己把自己拒绝与我们这个小群体之外,但是我还是固执的认为是我们冷落了她。
“好啊”,戴婷首先举双手赞成,她就一副男孩子脾气,注意力的转移就是快。做事风火干脆。
“我来带个头,生日歌先前唱了,我就唱首《世上只有妈妈好》”大胖也不看我的脸色,猪嘴一张;“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大胖这个猪脑花,他也不看看场合,这歌今天能唱吗?正熙、牛板筋的母亲死了,其他的母亲有的在千里之外、有的虽然在家里,但母女间存在着隔阂,你唱这歌不是要勾起许多伤心的回忆吗?真是个猪脑花.
果然,大胖唱着唱着,发觉气氛不对,停了下来,讪讪的望着大家。
“来,唱《今天是个好日子》借这首歌的吉言,祝正熙生日快乐。”
我起了个头,“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拍着掌整齐的唱着。
“别唱了”突然,正熙大吼一声,端起杯中的酒,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下去,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说,你。。。。。你、你们都别唱,听。。。。。。听我来唱一首,怎。。。。。。怎么样。”
“你醉了,正熙”我走过去,扶住他,想让他坐下。
“我没醉。。。。。。没醉,郝 。。。。。。好兄弟,你让。。。。。。让开,我。。。。。我要唱歌”他一把推开我,唱了起来,那是一首由牛车作词,劲歌作曲,著名青春偶像派歌手巴山夜雨演唱的《空巢恋歌》:
我是一只还没长大
还没长大的鸟
独自守着空空
空空的巢
我用嘴梳理被风吹乱的羽毛
用惊叫把扑来的敌人吓跑
妈妈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为什么还不飞回我们的巢
我怕巢外那风雨的咆哮
妈妈你快回我们温暖的巢。
我想扑进你温暖的怀抱
我想你用嘴梳理我凌乱的羽毛
我是一只已经长大
已经长大的鸟
每天守着
守着我们的巢
我用嘴梳理妈妈一样漂亮的羽毛
扑棱着翅膀把侵袭的敌人赶跑
妈妈你快回来瞧一瞧
我已不再是当年的小小鸟
妈妈你快回到我温暖的怀抱
我要用嘴梳理你那不再漂亮的羽毛。
妈妈你快回我们温暖的巢
我不要你再受那风雨的煎熬
啜泣,无声的啜泣。正熙心灵的演绎把大家带入了歌曲的意境之中,泪光点点中,我仿佛步入了一个个像我们这样的留守少年在一种特殊的环境中由幼稚走向成熟的心路历程。
是啊,在我们很小的时候,为了生计,妈妈不得不狠心把我们留在空空的巢里,远走天涯,四处奔波。
远离了父母的呵护,我们在无边的暗夜睁着惊恐的眼睛,用稚嫩的心和弱小的身体抗拒着成长路上的风雨侵袭。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当年的小鸟如今羽毛逐渐丰满,在库区深处,在一个叫着三峡的地方,我们固守着老屋这个物质和精神的家园,期盼着父母早日归来,不再受那风雨的煎熬,然而,这种守望何处才是尽头?那些成长过程中永远缺失了的亲情又到哪里去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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