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梁扎进水中房屋倒塌的位置仔细搜索，垮塌在水中的一根横梁似乎压着什么，迅速浮出水面深吸一口气钻进水中靠近横梁，一手抓到横梁旁一块布料，顺着布料在横梁下摸到一团压着的棉絮。他费劲橇动横梁在卷裹的棉絮内仔细搜摸，确信无人后转而又在残垣断壁间继续搜寻。
“救命啊，救命……”
水下搜寻半晌一无所获丰梁焦虑万分，浮出水面透口气忽听到水面远处传来女子微弱呼救，大吃一惊抬脚踩在水中一垛残墙上睁目搜寻，夜空下阵阵风雨声中半晌仅听到一声老太从木桌方向飘来的嘶哑喊叫：
“俺闺女啊，俺闺女啊……”
丰梁焦躁不安欲扎入水中再次搜寻，水面远处忽然再次荡来一声女子呼救。他循声急看，远外一道手电光下隐约可见一个军人从水中救出一个女子，背着她迅朝山坡高处涉水而去。木桌方向老太一声“俺闺女啊……”嘶哑声再次传来，丰梁心房一阵揪紧下意识朝老太方向张望一眼，脚下忽然一晃水中残墙被水流冲跨，丰梁双臂一甩惊叫一声仰倒在水中。
“救命啊，救命……”
呛进一口水丰梁急将脑袋探出水面，迎风再次飘进耳中的一声呼救惊得他双臂一击水面朝声音方向转过面庞，一道闪电下左前方几十米外一张面庞在水面上一闪倏忽不见，丰梁朝脸庞消失方向一个腾挪身体竟快要跃出水面。他四肢猛划疾朝脸庞消失方向奋力游去，一道闪电下远处脸庞再次冒出水面迎风扩来微弱呼救,转瞬又没入水中冒出一串气泡。
丰梁很快划游到脸庞消失处水面，一头扎进水中四处搜摸。他隐约感到有一个躯体撞一下右腿，掉头朝右腿伸臂抓去身体一侧又被异物一撞。他顺势伸臂兜向身体一侧，一个装着衣物什件的蛇皮袋随流触碰到肩膀。他气得抓住蛇皮袋一角猛劲一抖，散出口袋的一件衣裙冷不丁随波兜蒙上脑袋。
“啊---”
他吓得浑身猛然一抖钻出水面惊叫一声，脑海中陡然浮现起早先在依玲卧室内衣裙蒙头一幕。他颤抖的手臂扯住头上衣裙使劲一拽，“咔嚓”声中水中右腿忽然被什么撞住，紧急被搂住的右腿使他脑袋带着尚未扯脱的衣裙朝左一歪栽入水中。
一口浊水呛走丰梁脑海中浮现的依玲身影，他迅速意识到右腿边十有八九是先前呼喊救命的女子，不顾衣裙缠绕脑袋弯腰朝右腿抓去。右手刚逮到腿边一绺发梢，缠绕住脑袋的衣裙蓦然在外力下迅速收紧，绕在脖间的一根丝带憋得他双耳嗡嗡作响，整个头颅似快要在收紧的衣裙下爆炸。
“咔嚓！”
意识到巨大危险他强忍头晕目眩“哗---”的一声钻出水面，耳边忽起一声撕裂爆响收紧的脖间顿时轻松无比，头上蒙着的衣裙应声滑落。他狂吸一口气低头细看，刚刚呼吸畅通的脖间蓦然在一股外力下再次收紧，陡增的沉重份量勾得他身体前倾险些再次栽入水面。他随即看到一个身材丰满的女子紧贴胸前，双臂紧搂住他颈项将脸庞仰出水面狂吸空气。
“终于找到老太闺女了！”
丰梁一阵窃喜忘记眼前危险，双臂勾住他颈项贴在胸前的女子身体直朝后仰，沉重份量拉得他弯腰前倾脸庞快要没入水中。危险时刻他抽手朝后抓住搂住颈项的女子双手猛劲一掰，女子双手松开朝他头顶上方一甩丰梁陡然感到掠过一阵冷风，刚从水面上抬起的脑袋被什么兜头蒙住。
他吓得急忙抽出右手朝脑袋上抓去，随手一扯竟然是先前罩着自己脑袋的衣裙，衣裙一根系带还牢牢抓在女子左手中。丰梁气得硬将她手中系带拽脱将衣裙揉成一团摔到水面远处，双手抓住女子双肩猛劲一旋将她背朝自己。女子显然已处于半昏迷状态，他托浮着女子奋力朝老太站立的木桌方向游去。他渐渐感到有些体力不支，雨水扑打的脑门泛起阵阵晕眩，咬紧牙关朝老太站立的方向张望一眼，默念着“坚持住，坚持住”竭力托浮着时时将他朝水下拖压的女子往前划游。
“俺闺女啊，是俺闺女吧？好，好人啊，俺闺女一定要……”
木桌上老太在闪电中看到丰梁托抱着一个女子游来，随风扩出阵阵嘶哑声拼命睁大昏花老眼朝丰梁方向张望。一道闪电掠过的水面上丰梁托着女子蓦然一道消失，老太吓得浑身一抖张臂直朝桌外水面扑去。“咚！”她张开的左臂蓦然碰到靠在桌边的树干，身体一歪靠着树干摇晃两下终于站稳。老太焦急万分嘴唇哆嗦竟然一时叫不出声来，抬手揉下昏花眼睛竭力朝丰梁消失的方向扫视。
突然，远处水面上冒起一串水花的刹那女子脸庞浮出水面，可丰梁始终未见露出水面。老太急得扶着桌旁树干颤抖不已，猛一焦急一口浓痰吐住嗓门使她难以发出嘶哑声。她扶住树干一手捂着嘴唇弯腰使劲咳嗽，脸庞还朝丰梁消失方向仰抬着拼命张望。她隐约看到远处女子仰面朝天在水面上忽高忽低朝这边荡来，老太猛然将一口浓痰啐到掌心上冒出一声诧异：
“俺闺女几时学会游泳了？她以前可从来不会……”
“轰---”突然响起一声惊雷将老太后半截嘶哑声堵在嗓门，她迎着闪电惊恐看到水面上忽高忽低的女子身材两侧似有一双大手闪晃。老太赶紧揉下昏花老眼猛然看到女子身旁一张脸庞在水面上略一闪冒又转瞬没入水中，立即猜到肯定是丰梁在水下吃劲托着自己闺女，“刷---”的一下两行热泪从昏花双眼中“噗噗”溅落到揩抹的手掌上。
“好人啊，好人啊，这样的好人哪里去找啊！俺闺女要……”
老太抹着纵横老泪望着水面上越来越近的女子模糊身影，竭力睁大双眼希冀丰梁脸庞再次浮出水面。“哗哗”声中女子似乎被水下托着的手臂推到较浅区域，从身旁冒出的一个模糊身影使站在桌面上焦急看望的老太又惊又喜。女子身旁那人的确是丰梁，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女子从深水区推涌到齐胸深的较浅水区，精疲力竭狂吸两口潮湿空气，迎着老太扩来的嘶哑声嗫嚅两下嘴唇刚要回应，眼前一黑一头栽向双手托着的昏迷女子身上，俩人瞬间双双沉入水底。
一直朝这边瞧着的老太吓得双臂甩舞控制不住身躯颤抖，猛一摇晃右肩碰一下桌边树干栽入水中。丰梁这时又奇迹般将女子顶出水面，脸庞紧接从女子身边水中露出。他感到自己脑袋快要爆炸，紧咬嘴唇托着双目紧闭的女子朝桌面方向艰难挪动。突然，他大吃一惊晕眩脑袋朝前一倾险些再次将手臂上女子扑压到水下，他忍着晕眩脑门托着女子朝木桌方向困难推涌，木桌上无影无踪的老太吓得他吃力地发出断断续续喊叫：
“老太，你，你在哪，哪里……”
“嘭---”
他快要支撑不住栽倒在水中，竭尽全力托着的女子忽然一头碰上什么，他身体一摇女子从手臂上滑落。他竭力忍住脑门晕眩摇晃着朝女子露出水面的手臂抓去，忽然右腿被什么猛劲一抱眼前一黑前倾的嘴唇“噗---”一下触到抓住的女子手背上。他将女子脸庞勾托出水面弯腰朝右腿摸去，水面一晃顺着他右腿蓦然钻出老太面庞。
“啊，这，这不是俺闺女啊！”
老太显然失足落水后被水冲到这里，她扶着丰梁站在齐胸深水中望一眼女子忽然失声惊叫。丰梁这时已无暇顾及许多，他一手扶着老太一手竭力将女子脸庞托出水面朝不远处木桌方向艰难挪动，老太忍住痛苦迅速恢复几分冷静，竟然很快在齐胸深水中立稳，帮着丰梁将女子朝木桌方向推涌。水面已渐来渐浅，远处掠来的一道手电强光下丰梁感到眼前金星迸射。
他终于抓住木桌边树干，靠着树干吸气鼓腮抱着女子身腰费劲上抬，在女子终于被挪到桌上背靠树干的刹那，他身体摇晃一头栽向树干。拽着他裤腰一道涉水来到桌边的老太吓得急忙托抚他脑门，他左手按着脑门右手顺势将老太挟住抱坐到桌面上。
“喂，你怎么了，怎么了？醒醒，醒醒啊……”
老太坐在桌面上伸手想将矸梁拉拽上来，丰梁眼前一黑脑袋栽倒在倚树昏坐在桌面上的女子身旁，老太吓得将他脑袋抱托在自己胸前，嘶哑呼叫声在风雨中久久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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