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宽大的套房里面,时间也许已经没有概念。俩人整天都腻在一起,除了时时让抒情浪漫的音乐在室内回荡之外,几乎已经与外界完全隔离。电视和收音机打从他们进来后就没有打开过,手机已关掉,电话线的插头也不知哪会被拔了下来。是啊,他们不愿意俩人世界之外的任何事情掺杂进来,那样会让他们美好的时光受到浪费和干扰。他们沉浸在你情我爱的甜蜜生活中,享受着俩人世界的每时每刻,似乎一生一世都爱不够、爱不完。
宽大厚实的绒布窗帘有一次关上后就再没有拉开过,房间里的灯时时亮起,似乎没有了白天与黑夜。他们也似乎忘却了这一点,只是时时地相依着,时时赖在对方的怀抱里,倾听着彼此的甜言蜜语。他们低声倾谈,让过去的回忆和未来的憧憬围绕着自己,时而他们又默默地相依在一块,让心潮的波涛翻滚着,互相渗透着。而享不够的是那时时萦绕在心间的随时而发的滋滋爱意,他们会长长地热吻、长长地拥抱、长长地***,淡忘了时空,淡忘了一切一切,完全进入到了一种原始的疯狂的状态,让欲火在彼此的怀抱里慢慢平息下来。
他不愿意她在自己的面前离开一分钟,时时把她拥入怀中,就象她会一霎那间在他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样,而她呢,更是如影随形似的围着他转,不管是在卧室、浴室,还是在厨房、客厅、餐厅,她会在他面前撒娇撒赖。就是他有时想显示一下自己的烹饪技术,两手忙得不停的时候,她也会在他后面环抱着他的腰,伸出半边头来悠闲地瞧着,让他会时时的出错,不小心把油溅在自己的身上、脸上,惹得她嘻嘻笑个不停。
食柜里的东西要有尽有,够他们吃上一星期的。他们也似乎忘掉了规律的饮食是怎么回事,饿了就吃,有时随便吃一点糕点就算了事,有时又做了很多的菜,铺满一桌子,然后坐下来慢慢品赏,喝着淡淡的葡萄酒,依偎着轻声倾谈,沉醉在浓烈的爱意之中。
“宏杰,给我谈谈你的家庭好吗?”
哪一会,秦晓艺痴迷地躺在付宏杰的怀里,提起了这个话题。
“我的父母?家庭?”他问道。
她点了点头,一双温柔的眼睛看着他。
他把脸轻轻贴在她的头上,两眼凝视着前方,慢慢说开来:“晓艺,你不知道,说来我们还是半个老乡呢,真的,你的家乡是苏杭的太湖边上对不对?我的曾祖父也是出生在太湖边上的一个小渔村里,只是具体的地方我也不是十分清楚。据说,我的曾祖父是哪年随出海的渔民闯南洋,辗转到了新加坡的。那会,新加坡还属马来西亚,我曾祖父在那儿居住并娶妻生子延续了下来。后来曾祖父好像就再没有回过中国,一直在新加坡创业,和很多华人一样,终老在新加坡。可以说新加坡是华人的世界,华人占新加坡人的百分之七十以上。对新加坡的开发和进步,华人具有不可磨灭的功劳。现在新加坡的很多大公司、大企业都是华人所经营的,那些都是华人继承了前辈原始的积累,开拓创新以后才发达起来的。
“我的曾祖父那一辈没有一点文化,除了勤劳以外什么也没有,和很多在新加坡的华人一样在一些外国人开的工厂里打工,艰难地维持着一家人的生活。到了祖父、父母这一辈,要好一点,开始也打工,后来成立了一家公司,不过不怎么景气,不久就并入了环球公司。从文化层次、思维模式等方面看,我的父辈正好是介于祖父和我们现在的人之间,要想有什么作为却囿于缺乏高新的科学管理知识,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从小他们除了培养我自强自立的信心之外,还送我到最好的学校里去就读,别的什么都不要我做,唯一的要求就是把学习搞好。是啊,记得有一次我的成绩单上出现了一个低分,父母不知哀叹感慨了好久呢,他们的整个希望似乎就完全寄托在了我的身上一样。可是呀,我又太不争气了,很奇怪的,我从小好像就只对音乐、艺术之类的有一点兴趣,一段时间甚至达到了如醉如痴的境地。在美国读书,我遵从父母的意愿学的是世界金融专业,却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去选修了艺术类的课程,甚至到后来完全把兴趣转移到了艺术上去,只是后来在我父母亲因一次意外出了车祸过早去世后,我才不得不放弃我喜爱的西方艺术,回到了新加坡,记得,那会,我二十七岁了吧……”
也许是提到了家庭,想到父母亲过早去世带来了一种伤感,他沉默了下来,凝视着什么,陷入了一种深深的回忆之中。对父辈成立的环球公司,他仅作了轻描淡写的描述,更无意提起现在的状况,因为他觉得还不是时候,他想一旦秦晓艺知道他是现在的环球公司的董事长的话,她会感到极大的震惊,也便会完全破坏掉他们在一起卿卿我我的甜蜜的气氛。而且他还隐隐地感到,一旦她知道他的身份以后,她也许会和他疏远,甚至会悄然地离他而去,原因嘛他一时也说不清,只是一种下意识而已。不过,他因为没有给她完全说真话,略略感到内心的不安和疚歉。
秦晓艺似乎意识到了他的情感的变化,温柔地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后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嗯,宏杰,别怪我,我没想到你的父母……”
“不,没什么,晓艺。”他一边用手梳理着她的头发,一边轻轻地说道,“不过,说真的,我确实是不愿意对外人提到我的父母辈的,可对你是例外。你不知道,我从小就在一种孤独中生活,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好多亲近的亲戚,尽管我的家族十分庞大,但那都是叔伯兄弟什么的,不是那么亲近。实际上,我是在新加坡海边的一个小地方长大的,与外界的接触不多。在这样的环境里,不知怎的,渐渐的,我变得很孤僻,当然也渐渐形成了一种倔强、孤傲的性格,是呀,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那倒是真的,那时候,我多么希望有一些小伙伴,有好多的兄弟姐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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