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阮寒很感兴趣地问道,蒋畏没有硕,博文凭,也没有父辈传下的基业。他空手能掘到人生的“第一桶金”吗?除非是天上掉下了一个“金棺材”砸着了他?
“哈哈,你说对头了”……我笑道。蒋畏曾经对我说,“山寨人人都比我长得高,就算砸十个“金棺材”也砸不到我啊。他马上强调;砸不到并不等于得不到,如果真有一个“金棺材”从天上砸下来,就算上帝在头上不停地喊着,这是“危险品”啊,我想肯定没有人会闪开,而是怨恨爹娘没有给自己一个姚明的身体,好让自己第一个跳起来抢到‘金棺材’”。
“我肯定没办法与高个子们争‘制空权’,耳边听到的可能就是一阵吼声;小子,别挨手挨脚了,快钻裤裆吧。钻裤裆就钻裤裆吧,有什么大不了的,历史上往往都是那些钻裤裆的小人最后成了胜利者,壁如韩信。我难道就不能学韩信运筹于‘裤裆’之中吗?那条‘裤裆’就是现成的“前线指挥部”,我的嘴巴就是现成的‘大喇叭’啊”。
我笑地问道;哪你要用“大喇叭”喊什么啊?
蒋畏得意地答道,我就一个劲大喊;天上掉宝贝啦,兄弟们快抢啊。
我竖起大姆指道;高,实在是高。
蒋畏更得意了;这“金棺材”掉下来能将钢筋混泥土的路面砸个大窟窿,就算不将他们全砸死,至少也会砸成了痴呆。哈哈,现场就剩下唯一一个四脚四手“健全”的人了,那就是我啊。他们横着躺下,全都比我矮,我竖着站起,全都比他们高,什么叫高?这才叫“高”啊,我此时如果不将“金棺材”背回去,“金棺材”都不肯啊。
“我们没有人会将蒋畏的‘玩笑’当真,可是世界总是以‘玩笑’的方式呈现……”我对阮寒说;蒋畏是在20岁的时候掘到了“第一桶金”,不,是背回了“第一具金棺材”。虽然这个过程让人感觉不可置信,就像他向我“描述”的那样。蒋畏用事实证明,他就是让“金棺材”砸死了所有的竞争者,而他自己最后成了”金棺材“的主人,而这,仅仅是他传奇人生的开始。
……那个时候山寨“改革开放富起来”。山寨的老板们精明得就像过去的土财主,能将算盘顶在头上算,这手指头一拨弄,就能算出“一笔大买卖”,账尾巴能精确到几元,几角,甚至几分。如果中国像清政府一样闭关锁国,他们守着几十亩,或者几百亩良田就可以自我满足,每天嘴里含一袋水烟出去溜哒一下;喂,许三贵,你插的秧苗太密啦,喂,福贵,你割的稻谷不要乱堆啊……没有人敢与他们比“数学”,他们就是华罗瘐,陈景润,没有人敢与他比“语文”,他们就是鲁迅,熟沫若。
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这“改革开放”竟然将“八国联军”放了进来,这不,山寨突然来了很多外国客商,走路转个弯就会蹊着一个,再转个弯就会再蹊着一个,山寨弯多,长鼻子蓝眼睛的老外也多,这里仿佛成了他们新的殖民地。
山寨老板清楚这个时候不是比军力,而是比经济实力,他们就认为自己挣的钱肯定比那些老外多,老外有钱,才不会跑到山寨呵?中国有句古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就能让“洋鬼子”推磨啊?老板们就热衷起学外语,学会了外语才能指挥他们“推磨”啊。他们与俄罗斯客商交流,果然说起了俄语,只是说着说着就变成了鹅语,他们与乌克兰客商交流,果然说起了乌克兰语,说着说着就变成了乌鸦语。
老板们就看不起外语,中国人说外语,有辱中国国体啊,他们就坚决不说外语了,改说本国语,他们说国语的水平也高不到那儿去,经常将“红桔”说成了“红军”,“文旦”(山寨一种名果)说成了“笨蛋”。只害得外国客商买一只“红桔”吃,就得担心要走二万五千里长征,剥一只“文旦”,就得担心被人当作了笨蛋。
山寨老板们对“语言不通”倒有自己的一套解释,我们山寨现在都还没通火车,凭什么让我们先通语言啊。
只是肚子里没“墨水”却让他们没有任何解释的借口,老板们在酒桌,咖啡吧上谈生意,对面坐着的不管是外国客商,还是本国客商,似乎都有很高的文化,他们的“生意经”套加套,他们套得住山寨传说中的白眼狼,更是套得山寨老板翻白眼。
盛大老总胡传魁一次接待上海客商,上海客商欺他没文化,说起生意就满口都是《孙子兵法》,胡传魁只得苦着脸皮装孙子。
最让老板们自尊心受伤害的还有一帮特殊的客户,就是那些暗中做皮肉生意的坐台小姐,她们赚了老板们的钱,背后还得骂老板们是“暴发户”,“土财主”。老板们这才悔恨自己过去干大寨,现在干山寨,就是没有干到“知识”啊。虽然肚子里装了几句文革时代的“毛主席语录”,但这干革命有用,谈生意没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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