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饮马场兵站
江家寨不愧是江氏一族祖孙三代经营了将近七十年的地方，凭借的险要的地形修建了大大小小几百处永备工事，配备了机枪大炮以后简直可以说是固若金汤，在这千里大戈壁上不论是谁都不敢于挑战江家寨的权威，即便是这几年江家衰弱了，如果不是得罪了马家军相信江海涛就算手里只有几十人也不难东山再起，可是有时候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大马匪的江海涛居然要跟着薛枫一起去山西。大家在江家寨呆了三天，江海涛遣散了手下，只剩下十二个铁杆的兄弟，大家一起帮这套了二十辆大车拉着江海涛东西就出发了，看着被薛枫挑出来便宜卖给那些行商的东西，江海涛都差点哭了。
“兄弟，我那可是一千多条枪啊，你就这么一句话就给卖了？还有我的机枪，小炮，这一堆的东西你才卖了三万大洋，你说你。”
“得了吧，江大哥，你那些爷爷辈的枪还留着干什么？膛线都磨平了的法国机关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都不知道8mm的法国子弹你是从哪里补充的，还有你那道光年的铁炮，吓唬吓唬人还行，打仗能用吗？有人要就不错了！这样剩下的东西你还装了二十车呢！”
“兄弟，你是不知道，在这河西走廊枪就是命，所以价格也出奇的贵，一条破套筒也能换两匹好马，有了机枪大炮就可以占领县城自己做官了！”
“那个哥哥你怎么不打一座县城下来玩玩呢？”
“你以为我不想？这小白山方圆百里就没有一座像样的县城，与其那样还不如在这儿收点过路费自在，你说呢？”
“是啊，不过就算这样，老哥哥的家底也够厚实的！”
“哪里，这都是小意思，没有多少事我自己置办的。”
薛枫心里那个不平衡啊，“浑蛋，就这还带了两百条崭新的汉88式毛色步枪，各种手枪一百支，轻机枪十挺，重机枪两挺，还有两门六磅格鲁森速射炮，再加上十几万发子弹和几百发炮弹，压得拉车的骡子都受不了了！”可是这些又不能说。
“老哥哥，我们拉着这么多枪械你就不怕官兵？”
“兄弟，又外行了不是，在这河西走廊上根本就没有打股的官兵，就算有也顶多和咱们这样的武装商队要俩个酒钱，不会较真的，只是有一些大城市不是很好进罢了。”这江海涛也是个自来熟没几天便和薛枫称兄道弟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那咱们什么时候能到兰州啊？”
“兰州？兄弟，咱们过了玉门关就沿着疏勒河走，过安西，到饮马场再入嘉峪关过酒泉，到兰州？大概三个月吧，中间还要不出事情，关键是这商队太慢了，要是没有他们我看能快一半，要不兄弟，哥哥陪你干上一票？”说着江海涛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大哥，这你想都不要想，要是你不想陪着兄弟就直说，犯不着这样！”言语中充满了火药的气息。
“别介！兄弟别生气啊，哥哥是逗你玩呢。”
“有什么好逗的，你兄弟我又不是大姑娘家！”
“兄弟，别介，咱到此为止，哥哥给你开路去了！”说着一拍马屁股就跑了。
其实薛枫也很喜欢这个江海涛，虽说有一身的匪气，可是做人讲义气识大体又知进退，如果将来好好历练一下也是个带兵的好材料，自己上前线需要的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过了玉门关就太平了许多，有时一连几天也碰不到一股子马匪，这段时间对于薛枫却一点也不悠闲，因为薛枫突然发现自己有时间扩充队伍了！以前不是不想，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没有钱，另一方面是太忙了，几乎每天都要打仗，根本进没有时间招兵练兵。进了玉门关以后的薛枫就有了这样的条件，马上就开始招兵买马。
说到这招兵买马刘雨田和江海涛可都是高手，刘雨田的风格是胡吹滥炮加上银元攻势，不哦啊你不上当；江海涛就不同了，看到自己喜欢的兵二话不说扔下一把大洋领人就走，从来不问人家愿意不。可就是这样这二位各自招了一百多个兵，薛枫自己的队伍也扩大了起来，差不多有三百人了，因为手里不缺枪和钱所以很快就把这两百多任务装了起来。薛枫将这两百多人分成了两个骑兵连，刘雨田和江海涛各带一连，每天一边赶路一边操练，至于操练的内容可以说是五花八门，既有薛枫严格按照步兵操典传授的正统训练技巧也有江海涛的土法练兵心得，虽然仓促，但是一个多月过去，这支部队也多多少少的有了些军人的样子，看着这支和马匪没有什么区别的部队薛枫突然间感到了基层军官的重要性，“现在自己的人少，还可以亲自盯着训练，将来呢？自己的队伍要是发展了自己还能这么盯着部队的每一步吗？”
有时候薛枫真的怀疑自己是灾星转世，这安稳的日子还没过几天，薛枫一行就又遇到了事情——一股马匪正在围攻饮马场兵站。
这饮马场兵站若是换了以前根本就不会有人想到这里来，作为河西走廊上众多衰败的兵站之一，在一九三七年以前这里也就四五个老兵，养着几匹马负责传送个文件什么的，可是抗战爆发以后就不一样了，作为苏联援助物资的必经之路这里的重要性马上凸现了起来，特别是广州失守以后，这里更是成为抗战的输血通道上的重要周转站，驻扎的兵力加在一起快有两百人了，由一个中央军的少校掌管，这里每天随时都存放着大量的军用物资，因此也就成了许多马匪眼中的肥肉，开始时马匪们只是小偷小摸，后来就开始明目张胆的向过往车辆索要好处了，这次是因为兵站守军打死了一个马匪的小头目引起的，十几股马匪纠集在了一起，在大白天公然进攻兵站。
听完李狗儿（薛枫在黑山堡收的跟班）的报告，薛枫愤怒了，他最无法容忍在国家的危难之际发战争财的人，更不要说这种不识大局，公然破坏抗战大局的马匪了！
“江海涛！集合队伍，准备战斗！”眼中几乎冒出火来的薛枫命令道。
“是！兄弟们，集合了，集合了，都给老子过来！”一个多月没闻到枪药味的江海涛看到自己的老大终于耐不住性子不免有些得意，连打带骂的把队伍收拢了起来，两门六磅格鲁森速射炮的炮衣也被揭了下来。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一群没有重武器，只能欺负老爷兵的马匪能有多大的战斗了，大炮一响十几挺机枪同时开火，再加上一百多骑兵的一次冲锋，马匪在扔下了两百多具尸体后仓惶的逃走了。
战斗刚一结束，一个胖得已经走不动了的少校在几个护兵的保护下从兵站里赢了出来。
“多谢多谢！兄弟饮马场兵站少校站长沈文福，不知兄弟是那部分的？”这个沈文福是官场上成精的人物，眼前这些人虽然没有穿军装，可是绝对是正规军队里的人，在这河西走廊上旅一级的部队都未必能用上火炮，眼前这不到三百人的队伍居然有两门火炮，想来一定和地方上的大人物有关系，何况人家刚才还救了自己，说点好话没有亏吃。
“在下的名字不值一提，不过在下的老板姓马”薛枫一看对方误会了也就顺了下来。
“原来是马长官手下的虎贲之士啊！怪不得！怪不得！”沈文福就更加奇怪了，马家会让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伙子带着一大群装备精良的部队干什么呢？
“今天在下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沈兄也不必太介意了。”
“哪里哪里，小兄弟要是不忙得话还请到兵站里喝杯热茶吧。”
“不了，在下还有公务在身，还有这次给老伴带了些货，想快些回去。”
“小兄弟莫不是看不起哥哥？”沈文福觉得这年头越是低调的人来头越大，再看看薛枫身后的几百头骆驼和几十辆大车，更是断定眼前这个人一定是马家军的核心人物，在西北这片混得罪了马家的人可不好。
“那……小弟就不客气了，老哥哥请。”薛枫看今天想要马上脱身已经不可能了索性就不走了。
“请！”沈文福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兴奋。
薛枫随着沈文福来到了兵站里由于马匪并没有重武器所以兵站受到的破坏并不大，可是人员损失看来不小，这里的兵多多少少都带着伤，薛枫不免有些不解。
“沈兄，照理说着负责军事物资周转的兵站应该有大量的武器库存啊，怎么会？”
“兄弟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被一群马匪打得这么惨吧？”
“沈兄，小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时好奇罢了。”
“好吧，小兄弟，你跟我来，我带你先参观一下这里。”
沈文福热情地带着薛枫在兵站里转了一圈，察看了各个仓库以后薛枫终于明白兵站守军的火力为什么这么差了。兵站里储备的几乎全是药品和医疗器材，还有不少电台，根本就没有多少武器。
“沈兄，怎么会使这个样子？”
“小兄弟，不明白了吧，现在在大后方药品价格飞涨，这里的药品在一些人手中一过就是黄金万两啊！”
“那前线的战局呢？”
“前线？现在谁还管前线？”说到这里，沈文福不觉有些喜欢面前这个年轻人，在这个年月里虽然不乏爱国志士，可是高层的人中能有这份心的人毕竟是少数。
“沈兄，小弟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沈兄能不能帮忙？”看到这里堆积如山的药品，薛枫不由得想起了前线缺医少药的八路军战士，于是决定弄点回去。
“小兄弟请说，只要是哥哥能力所及，决不推辞！”
“不知沈兄能不能卖给小弟一些药品？小弟的老板在华北前线有不少朋友。”
“小兄弟这要是平时我说什么也不会答应你的，可是今天不同，这兵站刚刚被马匪袭击，免不了有‘损耗’，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不知道老哥哥能卖多少给我呢？”薛枫一边说着一边从刘雨田手里拿过几沓法币（1938年的法币购买力还是很强的，在国统区可以买到一头牛）递了上去。
“小老弟，你这就见外了不是，你看见前外那两辆卡车了吗？那就是被马匪抢去的车。”看着手里差不多十万法币，沈文福一边示意亲兵把钱收起来，一边指点着薛枫。
“那兄弟就代前线的将士们谢谢哥哥了！”
“小兄弟那里话，抗日救国人人有责嘛！”沈文福心里清楚，眼前这人一定是在河西走廊上吃得开的主，这次交个朋友，以后自己的那些“损耗”脱手也方便些。
“这个……沈大哥，这次你帮了小弟，算小弟欠你的，将来一定帮你！”
“小兄弟，你又见外了不是，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只要价钱合适，这条线上没有什么东西哥哥搞不到的！”
“老哥哥，这个，你把车给了我，我没有司机怎么办呢？你看看能不能？”
“小兄弟你还怎的来巧了，我这里有两个从欧洲回来的洋学生，前两天还帮我们修车了呢，应该会开车，他们一个叫陆天祥，一个叫李牧歌。”
“那就拜托大哥了！”
“兄弟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沈大哥我看你这库房里有不少苏式军装，能卖给我些吗？”
“没问题！给一万法币我卖你五百套，包括钢盔！兄弟，我这还有好东西你要吗？”沈文福一看薛枫买上瘾了也露出了奸商嘴脸，从腰间拿出一支苏军制式手枪递给了薛枫。
“好东西啊，不知道老哥哥手里有多少？”一想到八路军的好多干部还都拿着单打一薛枫的购物欲再次高涨起来了。
“两百支手枪加一万发子弹，两万法币，小兄弟你看怎么样？”
“没有问题！”
两辆苏式卡车被装得满满的，各种外伤药品手术器材，还有一台小型x光机，两千瓦的柴油发电机一台，大功率电台两部，枪支，军装……总之是薛枫把他刚兴趣的东西都搜刮了一些。
弟兄们也都换上了崭新的苏军制式军装，其在马上还蛮有军人风度的，至于陆天祥，李牧歌兄弟一听说要去山西前线，马上就答应了留下来帮助薛枫，就这样薛枫的队伍又再次启程了。
这是的薛枫还不知道，我党我军最重要的地下物资渠道也在这一天被打通了。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