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苹来到潘磐办公室,站在他的办公桌前。
潘磐说:“小白,市消协马上又要评先了吧?今年咱得协调协调,争取让评上啊!你去买两千块钱的购物券,今年咱得把先进集体的牌匾拿回来。”
青苹笑着说:“潘局长,这事最好让财务上办妥了,省得来回报着麻烦。”
她这么说,只是为了尽量避免摸钱。青苹一向觉得,钱这种东西,这个摸那个摸,太脏。她只愿意接触刚出库的新钞。她习惯于刷卡消费。
青梅这时正站在李正清的办公桌前。
李正清端坐皮圈椅里,表情庄重、严肃。他在不停在接电话,做批示,一副日理万机的样子。
青梅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她感到从来没有过的绝望和无助。她想起电影里的一个镜头:一个臣子跪在皇帝面前,嗑头如捣药。她觉得自己象是一下子掉进了井里。井沿边有许多熟悉的面孔,却没有一个人向她伸出手来。现在,她的命运就掌握在这一个人手里。她的目光里充满了绝望和哀怨,分明是在向李正清求救。
她想起了丽云曾给她说的话:“我知道你不愿低头,用你的话来说,是不愿摧眉折腰。你不愿一时低头,就得一辈子低头。你不愿在一个人面前低头,就得在好多人面前低头……那些送钱的,送礼的,脱裤子的,谁看见了?不管用啥办法,上去了,不是照样对你指手划脚?”
她想起了唐韬。想起唐韬第一次开车送她回家时对她说的话,心里一阵翻滚:雨淋到头上了,才想起自己丢弃的伞!
她的目光落在对面的墙上,上面挂着四个条幅,分别写着:
用人要公正
做人要身正
作风要清正
为官要廉政
她觉得那一笔一划都变成了一根根铁链,缠绕在自己的身上。
李正清终于放下了电话。
青梅定了定神,她向李正清历数王若拙的劣迹。
“王若拙这是在打击报复。”话一出口,连她都觉得是那么软弱无力。证据呢?人家王若拙可是受了组织上的委托,是组织上赋予他的权力。怎么说得清呢?一桶秽水向你兜头倒下,你越是拚命想揩净自己的脸,越是脏得厉害。
李正清说:“这次改革,目的是调动广大职工的积极性。让庸者下,能者上。形***人干事创业的良好局面。咱们院里的风气很不正。混日子的多,得过且过的多。院里把权力都下放到各庭里的了。出现这种结果,谁也没有料到。”
青梅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查觉的冷笑。她知道,在改革之前,院里就对一些人员进行了调整。在这次改革中受到冲击的,没有一个是这些人。
后来她听说,改革之前拟定的落聘者名单上,本来有小蔺,但小蔺的父亲找区里的领导打了招呼,院里就把这个名额给了民一庭。
“说实话,你有点亏。但是,院里已经定了,落聘者待岗培训。这你是知道的。谁也不能例外。必须下去。”李正清斩钉截铁地说。
这时,手机响了,李正清说:“就这样吧。”
青梅还想说什么,李正清摆了摆手。
青梅看了他一眼,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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