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唐韬放下笔,点上一支烟。悠然抽了一口,看了一眼潘磐,象是示意他说话,又象是随意地一瞥。
潘磐板着脸,说:“我请市长兑现承诺。”唐韬神情俨然地弹了弹烟灰,说:“我公务繁忙,说过的话多了。我不记得对你作过什么承诺。”
潘磐心里的火腾地窜了上来,脸涨得通红,“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说话不算话!她都承认了,我已经用手机录下来了。”说着从衣兜里拿出手机,“要是不提拔我潘磐,我……逼急了我啥事儿都会干出来!”
唐韬抬起头来,上上下下打量着潘磐,把潘磐看得心里直发毛。
“看看你那熊样!就你这三脚猫性的还想当领导?”
两句话让潘磐觉得就象药水涂在痒得难受的脚癣上,有点蜇,却麻酥酥地有些舒服。他不停地搓着大手,就象犯了错误的下属在接受领导的批评。
“我们党有选拔干部的原则和程序。不是哪个人说了就能算的。你是党员吧?每一个党员都要经得组织的挑选和考验……”
唐韬口若悬河一番批讲让潘磐再无话可说。
“就这样吧,我记着哩。”唐韬优雅地挥了挥手。
潘磐退出门去。
唐韬将手里长长的香烟狠狠地摁到烟灰缸里,牙咬得格格响。黑着脸,面目有几分狰狞,心里说:“先让你尝点甜头……”
他看了看表,已经五点多了。拿起手机,熟练地拔了一个号码,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放下了。拿起电话,让综合处把电话号码本送来。
“唐市长,你要哪儿的电话?我给你查吧?”
“你送过来吧。”唐韬的口气有点不悦。
青梅换了衣服正准备下班,听见电话响,拿起话筒,习惯地说:“你好,坪南区法院民一庭。”
话筒里传来的却是唐韬的声音。自从在唐韬家大门口撞见丽云后,青梅再没有跟唐韬联系过。想不到他会把电话打到单位。青梅本能地向四周看了看,几个同事都准备下班,没有人注意。
唐韬说:“今天晚上有空吗?我想跟你说件事。”
青梅听他那口气,象是真有什么事,犹豫着。
“老地方吧?”
青梅说:“好吧。”
“憾憾好吗?把他也带来吧。”
青梅没有说话,把电话挂了。
青梅骑车到学校接了憾憾,把他送到姥姥家。对她妈说她晚上有事,把自行车放在她妈家,坐公交车去了紫罗兰饭店。
唐韬已经到了。
青梅一见他就问:“找我有啥事?请讲。”一付公事公办的样子。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扫了一下他的颈上。她闹不明白,唐韬的玉怎么会在丽云家出现?
唐韬不说话,看着她。
青梅把目光投向窗外。
外面的路灯下,静静地立着一棵法国梧桐。一连刮了几阵北风,树叶已经开始泛黄。再不似春天那样郁郁葱葱了,却还在落。
俩人对坐了一会儿,唐韬开了口:“青梅,你听我解释……”
青梅一口剪断他的话,冷冷地反问道:“有必要吗?”又说:“你找我有啥事吧?”
唐韬把烟按在烟灰缸,叹了一口气,说:“好吧,那个叫郑明的,你了解他吗?”
青梅听他说起郑明,觉得可能发生了什么事,疑惑地看着唐韬,说:“不了解,以前没啥来往。后来他救了憾憾,逢年过节我总是带憾憾去他家看看。咋了?你咋会问起他?”
“这个人自称是我的亲戚,在下面打着我的旗号做了好多不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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