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苹嗔道:“妈,梅姐才不好赶时髦哩!”
寒暄一会儿,青梅发现青苹妈突然不说话了,就抬起头来,见青苹妈正用一种探询的目光看着她,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就明白了。
青苹妈说:“青梅,法院里判案就恁么难?这二审也半年多了吧,咋还没信儿?”
青苹在旁边向青梅使眼色。
青梅说:“过去一个案子判一两年的也有。现在都有规定,半年就得结案。个别比较复杂的案件可以适当延长。咱那案也拖不了多长时间了。”
青苹妈叹道:“唉,虎落平阳被犬欺啊。想不到白家落到这种地步。”
青梅听小保姆说过,老太太为了官司的事,曾背着青苹,让小保姆扶着,四下里找过去的老关系。有的回避不见,有的推脱,有的说得可好,就是不办事。
青梅安慰她说:“姑,你放心吧,咱有理,证据确凿,他推不翻。”
青苹妈连声叹气,说:“这年头,哪还分啥里(理)表啊!”
正说着,青苹的手机响了。青苹接着电话出去了。
青梅也跟过去,说:“有事你去吧,今儿我搁这儿守着。”
青苹说:“办公室通知,说余局长的母亲不在了。通知了我也不去。俺妈住院,谁伸头看看了?领导连问都不问一声。”
青梅说:“人家都去了,就你不去,不是显得你对领导有意见吗?这种事儿,一辈子会有几回哩?”
青苹想了想,给宁主任打了个电话,问他们都随多少。
宁主任吱吱唔唔地说:“还……不知道哩。”
青苹又问办公室的车啥时候去。
宁主任说:“办公室的车一直搁这儿哩,段所长他们下午来哩,你趁他们的车吧。”
青苹又给段所长联系,说:“我搁这边等你妥了,何必让我去单位,再折回来?”
段所长说:“你还是来单位吧,下午三点走。”
青苹看看表,已经一点四十了,就跟青梅交待了几句走了。
青苹赶到单位时刚刚两点十分。在楼门口碰见段所长他们说笑着从她身边走过。青苹叫住他们,问啥时候去。
段所长说:“现在就去,先去接张书记。”张书记的家就在青苹家附近。
青苹心里酸酸地说:“不是说三点吗?幸亏我来得早,要不然就赶不上了。”
青苹跟着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太阳照在她圆圆的脸上,象通红的苹果。
她站着想了一会儿,把高高扎成马尾状的秀发一甩,索性调头又回去了。
她步行向她家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使劲踢着路边的石子。落叶在她的旅游鞋下发出沙沙的声音。
她想起官司的事。其实二审早就下来了。白家又承担了一千多块钱的诉讼费和鉴定费。青苹问白凤变。
白凤变说:“我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对方一个当事人是老黄的亲戚,你想老郑能不给老黄点面子?那边花的也不少,两边都不合算。”
青苹算了一笔帐,打了一年的官司,一审二审都胜诉了,反倒赔进去几百块钱。真象老百姓说的,为讨一只羊,丢了一头牛。
青苹想起她的父亲。在青苹最后几年的记忆里,父亲总是趴在桌上写着什么,然后装入一个个信封里,发到不知哪里的地方去了。
从单位到她家不到两公里,她走了将近一个小时。走到家门口她做出了两个决定:一是买车,二是不再想官司的事了。
她一脚踢飞了脚下的那颗石子,故意唱着歌走进了院子。
小保姆正在看电视,片名叫做:《假装没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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