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忙着慰问,到初一才能放假,三十晚上我可是没地方吃饭啊!大过年的,饭店恐怕也关门了,我只怕要挨饿了。”
青梅一笑,说:“我给你送饭。”
“那不凉了?你让我肚子疼啊?”
“我用保温饭盒,凉不了。”
唐韬叹了口气,说:“青梅啊青梅,怪不得憾憾说你悭,你就不能大方点?你就不会说,请我去家里吃顿年夜饭?”
青梅红了脸,吱吱唔唔了两句,不知道说的什么。忽然急中生智道:“不是我不请你,是不敢。”
“我是老虎?会吓着了你的邻居?”
青梅笑了笑,说:“俺楼上有个大爷,有眼病,怕风怕光。”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一去,蓬荜生辉,别刺伤了他的眼睛。你们当领导的,不是天天说爱民?”
唐韬笑了起来,说:“青梅也学会贫嘴了,有进步有进步。”青梅笑着说:“社会在变,人也得变不是?”
“你呀,生姜改了不了辣味,变不到哪儿去。”
“你咋知道?”
“我还不知道你?”
“那可不一定,也许有一天,我会变得连你都不认识我了。”
唐韬笑道:“是吗?那你就得多长几根筋了。”
二人说笑一阵儿,唐韬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站起来叫憾憾。
憾憾应声跑过来。
青梅忙拦住他,说:“你这是干啥?”
唐韬不悦道:“该过年了,我给憾憾发点压岁钱还不应该吗?”
青梅正要开口,不料憾憾却说:“我不要压岁钱,俺班同学都不要压岁钱了。老师说要自觉。”
青梅乐了,说:“憾憾有志气。钱得自己挣,不能不劳而获。对不对?玩去吧。”
唐韬拿着银行卡的手垂了下去,满脸痛苦的样子,说:“可是,我不能看着你们......”
青梅这会儿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半天才说:“自古雄才多磨难,从来纨袴少伟男。这种环境对他的成长不见得是坏事。”
三人出了包间。青梅掂着一个塑料袋,里面全是憾憾爱吃的东西。唐韬牵着憾憾的手。
忽然听见有人叫“唐市长”,唐韬便停下脚步跟那人说话。
青梅没回头,继续往前走。憾憾撇了唐韬跑过来拉住青梅的手。
唐韬正跟人说话,忽然看见憾憾跑回来拉住他的衣服说了句什么。等他回过头再去找他们时,青梅和憾憾却早已不见了。
外面白茫茫一片。路灯在乱粉粉的雪雾里透出迷蒙的光。风也比来时也大了许多。
青梅和憾憾出了饭店,就觉得一阵阵北风迎面刮来,把全身都穿透了。雪打得人睁不开眼睛。她下意识地裹了裹大衣,拉着憾憾就跑。刚跑十几步,就听见有人叫她,是个女人的声音。
青梅停住脚步,看了看,四周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
“方庭长。”那人又叫了一声。
青梅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前面路灯的阴影里缩着一个披着白衣服的人。走过去一看,那人穿着棉大衣,头和脸都被围巾包得严严实实,身上落满了雪。
“我是菅馨。方庭长在这儿吃饭啊?你一出来我就看见是你。”
青梅应了一声,不禁问道:“你在这儿干啥?”
“我等那个姓万的。”声音压得低低的。
青梅更加奇怪了,啥时候原告和被告握手言和了?
菅馨小声说:“姓万的把他的钱都转移走了,他在这儿买了一套房子。我就怕官司赢了,执行不了。”她指了指路右边,“我现在只知道是第三个楼洞,还没有弄清是哪一层哪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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