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啥?”
那女人又说了一遍。
青梅脸色大变。
这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抬头一看,见司巧巧站在楼梯口。一袭剪裁得体的深色套装,就象一只玫瑰花插在黑色镂空的铁艺花筒里,看起来妩媚动人,丰姿绰约,又带着几分刚阳之气。
青梅走过去跟她搭讪,说:“巧巧,才买的?”
司巧巧指着身上的衣服,笑着说:“嗳,你看,是不是重了点?”
青梅心不在焉地说:“职业装嘛,颜色深点庄重。”
司巧巧指着那女人,问:“咋回事啊?”
青梅说:“谁知道。”
这时就听有人厉声叫道:“你再骂一遍!”是白凤变的声音。
俩人忙回头,只听“叭”地一声,白凤变的巴掌落在那女人的脸上。
那女人大叫道:“我跟你拚了!”一头撞到白凤变的怀里。
青梅忙跑过去拉住白凤变。
司巧巧冷冷一笑,袅袅娜娜下楼去了。
白凤变喘着气朝青梅嚷道:“你拉住我干啥!”
青梅一楞,随即放开白凤变。这时单位的几个女同事跑过来拉住那女人。白凤变趁机踢了几脚,仰着头,口里骂着,得胜地回到庭里。那女人被赶来的几个法警架走了。
尖利的哭叫声越来越远了,青梅白着脸呆坐在那里。
屋里,白凤变正涨红着脸给几个女同事摆理:“......哼!我会饶她?”
“她又不是骂你哩,你又何必哩?”
“我好心好意去劝她,她还骂,对着我的脸骂,我不打她打谁?”看见青梅又埋怨道:“青梅也是,连个架也不会拉。她拉住我的胳膊,要不是你们几个把那娘们拉住,我差一点就吃亏了。”
“那女的是咋回事啊?”
“谁知道,肯定是输了官司。”
“上诉不妥了,搁这儿骂啥哩?”
青梅心里明镜似的,却一声不吭坐在那里。
其实那是个再小不过的案件。那女人的儿子买了一辆二手出租车,在一家名叫诚信汽车维修厂里大修,花了一千八百元。之后汽车老是坏。在另一处维修时,老板告诉他,那家给他换的零部件都是假货。他就跑到法院告状。案子分到青梅手里。小伙给青梅送了二百块钱购物券,青梅没要,让他提供证据。
小伙把牙一呲,用一种玩世不恭的口气对青梅说:“我不是提供了发票吗?啥证据不证据,还不是你说了算?大檐帽,两头翘。我见得多了。你是不是嫌少啊?多大的案子?”
青梅来了气,索性不理他的了。
对方托张达明给她送来三百块钱手机卡。话说得非常婉转谦恭。那时候案件已经有了分晓,青梅认为原告证据不足,准备判他败诉。
张达明笑着说:“咋着?连哥都信不过?”
青梅说:“不是信不过。”
“那就是你太迂腐了。你恁清干啥哩?就能改变了这个社会?到底是女人家,胆子就是小。”
青梅吱唔了半天,窘得脖子都红了。后来急了,说:“我有我的习惯。你不就是想让我往那儿倾斜倾斜吗?我尽量给你办不妥了?”
张达明笑着收了手机卡,说:“好,有妹子这句话,哥就放心了。”看着她笑笑,晃了晃脑袋,走了。
昨天那小伙气冲冲拿着判决书来质问她,青梅冷冷地说:“你不服可以上诉。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不提供证据,到哪儿你都打不赢。”
小伙愤愤不平地说:“我不会上诉了,天下乌鸦一般黑,我本来就不该打这场官司。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我算看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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