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韬接过文件,看了一会儿,指着上面的几处,皱着眉头问道:“给人大报送的文件也是这样写的?”
小余笑着说:“这些事情哪能让人大知道哩?给人大报送的文件没有这些内容。”
唐韬看罢文件,招呼小余在沙发上坐了。随口问起了小余的工作,很自然就说到了贾书记。
市委书记和市长的关系向来很微妙。从理论上说,市委书记和市长是平级,就象左右手,统一接受一个大脑的指令。但实际上市委书记的权力比市长大。而且因为职责和权力的交叉,两只手往往相互掣肘,甚至明争暗斗。作为对垒的另一方,小余对这些自然是心知肚明,而且十分敏感。然而小余此刻心中的感激正象要顶开茶壶盖的沸水,哪里还管该说的或不该说的?小到贾书记生活方面的情况,大到贾书记对市里一些重要事情的看法,小余无不问一答十。在他看来,唐市长是天下少有的好领导,自然没有什么不可说的。正说着,看见唐韬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这才意识到什么,忙起身告辞。
唐韬站起身来,伸了伸胳膊,踱到外间。秘书忙站了起来。
唐韬说:“小张,还有预约吗?不见了,推到明天吧。”
回头一瞥,只见门缝里伸进一只五四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紧接着听到一声枪响:“叭!”
唐韬拉开门,只见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儿,贴着门边,端着玩具手枪,一只眼睁,一只眼闭正向他瞄准。鼻头上带着一点蓝墨水,那身蓝白相间的短袖海军衫上脏兮兮的。
唐韬一看,不禁乐了。
秘书见状正要呵斥,唐韬把那男孩儿拉到屋里,问他几岁了,叫什么。
男孩儿也不怯生,一一回答。又仰起小脸问:“叔叔,你会打枪吗?”
唐韬说:“叔叔不会。”
男孩儿显出鄙夷的神情,说:“我教你打。”说着从兜里摸出一粒子弹装上,只听叭地一声,桌上的墨水瓶晃了几晃滚到地上,摔得粉碎。
唐韬哈哈大笑。
这时走廊里传来低低的呼叫声,男孩儿应了一声。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循声而来,见状脸色大变,连声道歉:“对不起唐市长,我......本来带他去看病,没想到他跑到您这儿捣乱,把墨水瓶也弄打了。”说着跑到外面拿来拖把,被张秘书一把夺过。
男人讪讪地缩了手,惶恐不安地对唐韬说:“唐市长,真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这小孩儿淘气得很,都快把人折磨死了。”
唐韬笑着说:“小王,我真羡慕你啊!”
小王一楞,脸更红了。
唐韬说:“看不见自己的孩子才是一种折磨哩!这你体会不到。”
张秘书笑着说:“唐市长的孩子在省城,他天天想得不能行哩!”
正说着,电话响了,就见张秘书拿起电话听了一会儿,用手捂着话筒,说:“想谁来谁,唐市长,您女儿的电话。”
唐韬走进里屋,拿起电话,就听见话筒哩传来一个小女孩嗤嗤的笑声。
唐韬故意问:“你是谁呀?再不说话我就挂了。”
“爸爸,嘻嘻,我是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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