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庭长你不是一样吗?你在法院都二十年了吧。”
“你能不能别叫我甄庭长?叫甄大哥吧。”
车到甄廉家附近,甄廉说:“你贤姐昨天还说起你,不上去坐会儿?”
青梅看时间不早了,便说:“改天吧,上星期我还去过。”她有个规矩,晚上十点之前一定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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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站在一个红漆大铁门前。门台很高,门口蹲着两个石狮子。
院子里传来狗的叫声。她叫了声:“大黄。”
狗立刻不叫了。她推开门上的小门,开了门进去。一条狼狗迎上来朝她摇着尾巴。老远就听见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在吵嘴。
“这衣裳可都是你爱中的,才穿了几天?说扔就扔啦,就不可惜?”
“妈,叫你别管。你就是好操心。你说可惜,搁柜子里再放几年还是淘汰。放霉了,叫老鼠咬了,那才叫可惜哩!”
“败家子啊!”
青梅叫了声:“姑。”
“哟,青梅来啦,叫你梅姐评评理,哪有这样的败家闺女!”
只见沙发上堆满了衣裳。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撅着嘴坐在沙发扶手上。抬头看见青梅,一下子叫了起来:
“哇噻!梅姐,好酷啊!才做的?”
青梅今天穿了一套白底蓝印花布的衣服。衬衣领上衣,短袖,下摆在腰间很随意地一系。下面是一条长长的裙裤。古朴纯净的青花瓷图案与简洁流畅的现代款式结合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青梅瞥了她一眼,也不答话。想起刚才在胡同里看见一辆装着旧衣裳的三轮车,旁边立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就明白了。
青梅跟她姑寒喧了几句,问了她的病。然后走到胡同里,对那女人说:
“大姐,俺不卖了,你到别处悠悠吧。”
那女人咕哝了几句,象是很不高兴。青梅说了声对不起啊,转身进屋,对她姑说:
“姑,医生不是说啦?你这病不能生气。到床上歇歇吧。”把她姑扶到里屋躺下,就出来了。
青梅找了一把椅子坐下,说:“青苹,你又开始‘清乡’了?”
青苹把下巴支在椅靠上,晃悠着腿,眼睛一直盯着青梅的衣服。这时见青梅瞪她,便朝她做了个鬼脸。一头湿渌渌的秀发瀑布一样直泻而下。
青梅瞥了一眼沙发上的衣裳,说:“别说俺姑,连我都要说你了。这件套裙我记得是六百八吧?买的时候我跟你腿都跑细了,这才多长时间,就扔啦?”
青苹不服气地说:“谁扔啦?我卖给收旧衣裳的。”
“嗯嗯,还能卖十块钱哩!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啊?你是怕说你。要不然啊,你才懒得等收故衣的来哩,说不定早就扔到垃圾箱里了。”
青苹涎着脸,说:“知我者,梅姐也。”
“我问你,这套裙咋不好啦?”
“没啥不好。俺单位的小苏也有,跟我的一模一样。”
“那又咋了?”
“不咋,我不愿重复别人,也不想别人重复我。你要觉得可惜,你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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