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咽不下这口气,让她哥去告那老板。又觉得为几千块钱打官司不划算。这几天她一直在想这件事,似乎朦朦眬眬看到了一丝光亮。
青梅看着她妈头上的缕缕白发,心想人家的老母亲都在家享清福了,俺妈这么大年纪了还在为儿女操心受累。心里一酸,眼泪就要落下来了。
这时憾憾和一个小孩满头大汗地跑过来。青梅从包里掏出卫生纸给他擦头上的汗,又掀起衣服给他擦身上的汗。给她妈说了几句话,就带着憾憾走了。
憾憾回到家看见桌上的手提电脑,就觉得眼前突然一亮。惊喜地跑过去,看看这摸摸那。
“妈妈,咱家买的?咱有钱了!”
青梅笑吟吟地看着他,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桌子上放着发票和保修卡,发票上写的是青梅的名字。
“不是咱家买的,是唐叔叔的,放在咱们家,让咱用哩。憾憾,电脑可毁眼,以后只能星期六星期天打,每次只能打一个小时。要是因为电脑影响了学习,你唐叔叔就会把电脑搬走的。”
憾憾应着,“妈妈,唐叔叔可有钱吗?”
“那当然,当市长的还会穷?”
“妈妈,我长大了也当市长。”
“憾憾长大了不当官,咱当科学家。”
青梅进厨房做饭,忽然想起了什么,把憾憾叫到跟前,“憾憾,出去别跟人谝白说你有个叔叔是市长。”
憾憾说:“嗯。俺班大胖就好谝。说他妗子的爸爸是公安局局长,他家买了公安局的房子。他爸说分房的时候他家想要哪个就要哪个。”
青梅说:“他没出息,咱不学他。记住,对姥姥家的人也不要说唐叔叔。”
“为啥啊?妈妈。”
青梅想了想,说:“要是让唐叔叔知道了,他就会不高兴,会把电脑搬走。”
憾憾的目光里充满了困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青梅忽然感到有些内疚。
晚上憾憾在他的房间里写作业。青梅坐在她的房间里看书。云香来了。
云香一进卧室就惊奇说:“你买了电脑?这次咋这么舍得啊?”
青梅笑了笑,没有回答。
云香看见卧室的东南角有一大片水渍,就问:“你们家也漏水?”
青梅说:“可不是。修了几回,现在好多了。”
云香说:“听说咱这楼当初买的时候就不合格,建委都不验收哩。”
青梅说:“是的,当初这栋楼卖70万都没人要,法院有钱,楞是花了148万买了。哎,你手里拿的是啥?”
云香说:“我写的诉状,你帮我看看。”
青梅笑着说:“放着你们家的大才子不用,你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云香哼了一声,说:“他?他会弄啥?要本事没本事,要能耐没能耐,就会挣那俩死工资。还死要面子,不愿跟人家说好话。”
“康靖可是俺院里的笔杆子啊!”
“见过他那笔杆子,高粱杆子还差不多。”
青梅溜了一眼诉状,就问她案情。
云香就把事情的经过源源本本诉说了一遍。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青梅忙站起身来,把憾憾的门关了,到卫生间拿了一条毛巾,又把她卧室的门也关了。
“刚才你说,对方还骂人啦?”
“骂了,骂得死难不中听。俺妈一听就气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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