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圩日,有熟人看见多子和女郎从镇政府出来,给木槿甩在后面,两人猫腰钻进汽车开着走了。就在当下午,多子离掉木槿,要了怀孕的新媳妇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小站周边村子妇孺皆知,自然有些好事的妇人跑到栋木家看热闹。但他家一点也不热闹,店子关着,那块“柳木槿”招牌仍然在。客厅里栀子捂着胸口咳嗽,栋木一面给她捶背一面给摇蒲扇,一副愁云满面的样子。妇人们贼头贼脑地东张西望,既没看见有人打得鼻青脸肿,又没有听见有人叫爹骂娘,冷冷清清让她们感到大失所望。栀子咳喘着招呼说:“你们进屋坐吧,怎么一下子,变得生分了似的。”
栋木却恼怒地说:“想看热闹吗?一点也不热闹,是不是?你们很失望是不是?”
豆腐婆悻悻然地:“别误会,我们是来看木槿的。栋木,你心里有气,别撒在大伙身上啊。再说,你也没有什么值得气恼的,儿子给你带了两个人回来,你应该高兴才对!”
“多子呢,又走了吗?怎么不留新媳妇在家吃顿饭呢?”大毛婆娘小心地问。
栀子凄凉地笑着:“他和木槿上午在镇上办完离婚手续就走了,莫说吃饭包括昨晚他回来,连水都没喝一口呢!”
大毛婆娘安慰:“远走高飞才有出息,难道你们愿意他们一辈子呆在这个穷山沟?”
“没想到,木槿胸脯大,屁股那么圆,却不会生养!”阿义女人撇撇嘴:“多子当老板了,和木槿离婚,是不是给了她很多钱?否则,她不会那么爽快就答应离婚。对了,她婚都离了,怎么赖着不走,其实不能怪多子离她,谁让她不会生呢!”
栀子咳着说:“等她爸来接呢,她上午传了信回去的,那些嫁妆她要抬走。”
“也真是的,那些嫁妆本来是你们家花钱买的,给她这一闹,反而真成他们的了。”阿义女人挑拨说。
这个一言那个一语,正说着的时候,柳枸杞已穿过马路走来了,栋木出门迎上前,伸出双手,满怀内疚地说:“枸杞,我们家对不起木槿,对不起你呀!”
枸杞用力一甩手,不跟栋木友好握手,冷冷地回答:“是木槿的肚子不争气,对不起你们家。”枸杞不卑不亢地进了正厅,抬头望着楼上,大声叫着:“木槿,木槿呢!快出来,爸来接你了!你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嘛躲着不见人啊”。
栋木讪笑着说:“枸杞兄,你别急,坐下来喝杯茶,木槿要抬回那些嫁妆,人手不够,我先去村里找几个人来帮忙。木槿在楼上正在收拾嫁妆,梅子和水秀陪着她呢。”
枸杞愤然地:“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我的木槿好好的!”木槿听到了父亲的声音,她形容憔悴地出现在楼道口,喃喃自语般地说:“爸,女儿对不住您,给您丢脸了。”
“木槿,只要你过得好好的,爸什么脸面都有!听爸的话,那些嫁妆不要了,把你换洗的衣服带几件回去就行了。”枸杞说着狠狠地瞪了栋木一眼。
“嫁妆可以不要,但是衣服我必须全部带走!”木槿说着转身进屋。
大毛婆娘小声地做和事佬:“枸杞,说话那般气鼓鼓干什么,不成亲家,也别成冤家嘛。”
阿义女人也居心叵测地说上一句:“看来,木槿只有当后妈的命了,枸杞,你要想开些,将来有人家的孩子喊你外公,你就答应呗。”
枸杞沉默不语,脸色铁青。木槿提着那只红花格子皮箱,低着头走下楼,梅子和水秀跟在后面,脚步也沉重的。到最后一个阶梯时,木槿一个趔趄,欲栽倒在地时,梅子和水秀同时扶住她,枸杞厉声地:“木槿,把头抬起来,抬头走出这个人情淡薄,门槛却很高的屋子!”说着,他牵着女儿的手昂首挺胸地步出正厅。
栀子哭着追出来喊:“木槿,有空来坐坐,这里,还是你的家!”
“是呀,这里还是你的家,别生疏了!”栋木也追出来喊。可是,木槿和他的父亲置之不理地大踏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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