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校长回到教室,与听课的老师和评委窃窃私语好一阵子。试讲程序进入公式化结束时,他上台郑重宣布:“大家都讲得好,但名额有限,四人试讲,录取三个,好中求好,只有柏榛稍逊色。好男儿志在四方,希望他……也许完全出乎意料之外,柏榛听到这个结果,一下呆若木鸡!梅子在一边看着他的傻呆相,没有同情,反而掩嘴窃笑。回家的路上,柏榛沉默着不说一句话,梅子这才知道他真的悲观失望了,也明白了他对代课有多么地向往!她便开解他,还讲笑话逗他笑,可他笑得很勉强,心事重重的样子。到了鬼崽岭上,他猛地”吱嘎“一刹住车,回过头,若有所思地对梅子说:“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梅子从车后架上跳下来,如坠五里云雾之中,扑闪着一双眼睛问,柏榛半晌无语,被问急了,掩饰地说明白他错了哪道题,然后扛上自行车下山了。
回到小泥屋,柏榛端坐在门槛上,失了神似的。香椿递上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到他手里,疼爱地说:
“孩子,吃面吧,都饿了大半天了。”
“我不饿!”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其实,录取名单镇里和学校早已内定了的,让我们这些人去公开应聘,只是做做样子而已。若不是这次录取的人中有梅子一个,我非得到县教委告他们不可,竟然让腐败之风吹进了教育圣地。”
“有什么好告的,只不过是白云谷和莲花坳联合办学,一时半会调不来国家的老师,他们用不正当手段聘了几个代课老师而已,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香椿抚摸着儿子的头继续说道:
“儿啊,别灰心,当那个什么代课老师并非长久之计,也没多大出息。天无绝人之路,你去做点别的,也许能干得更好,你就让他们得逞吧。”
柏榛忧郁地:“妈,你不懂,我在乎的不是代课老师这门职业。”
香椿面露慈祥:“我懂!我懂你在乎的是梅子,你想着这次如果和梅子一起当上代课老师,那你们就可以比翼双飞了。”
“如果我干别的,梅子就会离我越来越远,隔行如隔山啊!”柏榛向母亲坦言。
“行行出状元,只要干出名堂,梅子照样喜欢你!”香椿既怜又爱地凝视着儿子:
“你呀,就是把她看得太重,一天不见她,心里就空落落的,其实,女人就是这样,你越盯得紧,她就越不会把你放在心上。你现在年轻,不懂这些,以后会明白的。”
柏榛突然问:“妈,当年我爸怎么追你,他把你放在心上吗?”
“你爸是个用情专一的人,不会追女人,我也是看中他这一点才嫁给他,只可惜他这样的人……”香椿难过得说不下去。
“妈,你别难过了。我不该提过去的事情,让你伤心!”柏榛痛心地。
“儿啊,你不吃饭,我也伤心哩。”
“妈,我吃!”柏榛大口大口吞着面条,以风卷残云之势将碗里的面条一扫而尽后,又说:
“上午乔乐冒去过莲花坳,还坐在考试现场听了梅子试讲,一会儿他给李校长从现场拉到操场谈话了,他和栋叔关系很好,肯定是栋叔让他去找李校长拉关系,不然依我看,梅子讲课根本过不了关。”
“无凭无据,别乱说,放在心里就是了,说出来对不住梅子。”香椿叮嘱儿子,心里涌起几分人生滋味的酸楚。是呀,虽然很少和栋木打交道,但她一向敬重他的为人,却不曾想到通过莲花坳招聘代课老师这件事,使她对这个男人的为人产生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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