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能武之所以和时可观走这么近,除了所谓的友谊和利益因素,还有一点就是两个家庭都曾有一段时间处于“冷战”状态。只不过孙能武妻子能洁身自好,而时可观妻子以牙还牙,暗中与数名男人投怀送抱。虽然俩人的婚姻可以说是两种状态,但单从一个男人忍受的那种夫妻之间窒息的气氛来说,孙能武与时可观的感受是一样的。否则,就会像一位哲人说的:在不能共享沉默的两个人之间,任何言辞都无法使他们的灵魂发生沟通。对于未曾在沉默中面对过相同问题的人来说,最深刻的哲理也只是一些套话。
凭心而论,孙能武并不想与妻子搞僵,只是感到不借助外力,她越来越难以沟通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时可观每次的到来,都能为夫妇俩起到润滑剂的作用。可是今天谁也没想到,时可观差点添了大乱。
车子一停稳,孙能武赶紧跳下来打开后备箱,和时可观小心翼翼将藏獒多吉连同纸箱放在地上。时可观心疼地对多吉说:“憋坏了吧?”多吉也许是回答他的话,也许是见了新的环境,吠了两声。
两个人像抬着一件易碎品一样,一手托一个纸箱的底角如履薄冰般小心,差点撞在赵清雅身上。时可观客气地叫了一声“赵老师”,赵清雅惊慌地往后闪了一步,用手捂着鼻子柳眉一挑:“怎么又弄来一头?”
“嘿嘿,是我在西藏工作的同学买的,没处关,暂时关一下你们这边。”时可观边解释脚步片刻也未停,“不好意思啊!”
经过茶几边时,孙能武瞥了一眼,茶几上放着一盘切成小片的西瓜,对赵清雅揶揄道:“对不起,没事先通知你,让你的西瓜染上藏獒气味了!”
赵清雅连忙挥手:“还慢腾腾的,快点搬过去好不好?”
大约是纸箱薄了一点儿,藏獒突然从箱子中间掉落到地上,两个人手里只抬了个空箱子。受惊的藏獒在地上打了个滚,可能摔疼了,对着两个大男人露出森然的牙齿不满地吠个不停。站在一边的赵清雅笑道:“你们让藏獒出丑了,抗议哩!”
这不识好歹的藏獒竟然把矛头对准了赵清雅,趋前两步作出欲扑人的可怕姿势。赵清雅从没见过这阵势,吓得尖叫一声就跑,这畜生竟然撵着她的脚就追。孙能武一看不好,蹽开腿就赶了上去。
赵清雅本能地蹬上楼梯,没想到藏獒仿佛对她有仇似的,咆哮着紧追赶不舍,还在台阶上拉下几截污脏的东西。
“妈呀!……”赵清雅根本不敢朝后面看,只是感觉到藏好象就要咬着自己的脚了,一头冲时卧室,随手将门反手呼地一关,门正好撞在藏獒头上。这下藏獒真的被撞痛了,吠得更凶了。赵清雅惊恐万分双手抱头,欲从床尾绕到床背面,说时迟那时快,孙能武一个箭步窜上床,一个旱地拔葱,将赵清雅抱了起来。藏獒两只前脚踏在席梦思床上,还对着被孙能武抱住两脚悬空的赵清雅不依不饶。
这时紧跟在后头的时可观急中生智,抓住床上叠好的毯子猛地抖开,整个人朝藏獒扑上去。慌乱中,时可观的头碰在床上,却也顾不上了。他死死地摁住已全部被毯子蒙住的藏獒,胡乱地将毯子裹了几下,和孙能武一人抱一端,气喘吁吁地走出卧室。憋在毯子里面的藏獒挨刀似的挣扎嚎叫。
赵清雅带着哭腔在那儿跺脚:“床单,我的床单呀!”
孙能武想松手:“会憋坏的!”
时可观脸都吓青了:“憋死了也比咬了人强!”
保姆老刘听到响动也奔过来了,刚好和抱着藏獒下楼的两个男人打了个照面。她看见几截藏獒排泄物,提醒道:“小心脚下!”
站在楼口边的赵清雅大叫:“老刘,快来打扫!这混帐的藏獒,居然跑到卧室里去了!”
孙能武与时可观将藏獒扔进一个最初关藏獒“火枪手”的兔舍内。这兔舍齐胸高,是用木条加钉子做成的,老刘刚来做保姆时,养了几只兔子,可是兔子很不好养,陆续病死,最后到过年只吃到一只长大的免子。幸而兔舍结实,被粗暴对待的多吉前爪搭在木条上乱抓,狂叫。关在铁栅里的“火枪手”和“桑珍”也凑热闹似地乱吠,孙能武走过去呵斥道:“住口,你们起什么哄!”
旁边放在一个饮水机,这也是供藏獒用的,热天直接放纯净水,冷天加热才能给藏獒喝。关藏獒的铁栅栏设有精巧的方孔,供藏獒伸出嘴巴进食,食槽和水盆放在外面。孙能武给水盆换上了干净水,但“火枪手”和“桑珍”似乎处在发现新伙伴的极度亢奋中,根本不理会孙能武呵斥。
时可观看看墙上的空调,又看看温度计,上面显示30度,自语:“怎么没开空调?”
孙能武气呼呼和时可观走出狗舍,将那条包裹了藏獒的毯子扔在洗衣机旁,大喊:“老刘,老刘,摇控器呢?藏獒那边怎么没开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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