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爱的话把张亮给镇住了。他左思右想,怎么办?往出拿钱,钱在老婆那里。不往出拿钱,他也知道徐春爱的为人,这种事她是说的出就做的到。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徐春爱又找到他,催问他是“要人,还是要钱?”并且限他三天之内回答。这可把张亮给难住了。想着家里的宝贝儿子还在上小学,几个女儿还没出嫁。又想着若不答应这个心眼毒辣的女人,牢狱之灾正等着他去“享受”。踌躇再三,他一咬牙做出了一个决定。
两天后,徐春爱找到张亮时,张亮爽快的把一个黑皮挎包交给了徐春爱。徐春爱打开一看,里面是整齐的一沓钞票。徐春爱二话没说,提起挎包转身离开了张亮。看着走远了的徐春爱的背影,张亮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原来,他是把准备给股东们分红的钱给了徐春爱。
钱给了人家,牢狱之灾躲过了。可是,怎么向股东们交代?张亮没了主意。
第二天,当工人们到厂里上班时发现,场长不见了。几个副手正急的团团转,几个等着领分红款的股东正站在院子里焦急的等待着。到了上午十一点左右,一个副厂长带来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消息:张亮失踪了。一直等在院子里的股东们首先炸了窝:“我们的钱呢?张亮把我们的钱都弄哪里去了?”没人能回答,把几个股东急的直跺脚。工人们一听这个,马上喊了起来:“厂长带着钱潜逃了,咱的工资也没了着落,趁早回家吧,干也是白干。”接着满场的工人一哄而散,刚一个小时,偌大一个砖厂已经空无一人。
从那时起,砖厂就成了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荒草遍地,满目疮痍。
任鲁带着几个青年,先铲除了门口的杂草,清扫了院子。然后他给大家分派了打扫屋子的任务后,就一个人巡视起了整个砖厂。
砖厂占地面积很大,足有三、四十亩吧。东面是一座土崖,是砖厂取土的地方。土崖下摆放着已经锈迹斑斑的制坯机。
任鲁漫步走到制坯机前,盯着制坯机看了一会儿,转过身坐在了坯台上,用手抚摸着出坯口,叹了口气。抬起头向西面望去,宽敞的晾坯场,现在成了荒草丛生的荒滩。再看看南边的砖窑,有两个窑门已经被雨水冲塌了。
看着落败的景象,任鲁想起前几天刘红保说的话。
在养鸡学习班结束后,仇立友就告诉任鲁:他已经和刘红保说好了,原来砖厂的房子和场地全部归任鲁占用,而且是免费的。待将来发展起来后,再协商签订协议。并且要他马上去找刘红保。
任鲁并没有立即去找刘红保。因为他明白乡鸡场一时半会儿还产不出肉鸡种蛋来。早早的占上房子,只会给自己添上看守房屋的麻烦。一直等到过了春节,他才找刘红保说这件事。刘红保对他说:“既然是乡里的意思,村里同意。但是砖厂还有一些机器设备,你也得负责看护和保管好,毕竟是集体财产,不能随便就损坏了。”想到这里,任鲁突然站起来,向西南方向跑去。
砖厂的西南角有一个大院,是厂子的办公区,总共十五间房子。几个青年人正在里面打扫。任鲁跑进来对他们说:“库房门打开了吗?”一个细高个的年轻人说:“还没打,不知里面都放些什么。”任鲁说:“快打开,我要看看里面到底还剩点啥。”几个年轻人跟着任鲁来到最东头的一间屋子门口,任鲁掏出钥匙,费了好大力气,才把门打开。
门刚被推开,一股霉变的气味扑鼻而来。任鲁忍住难闻的气味走了进去,眼前情景让他大吃一惊——这里边空空如也。过去砖厂曾经用过的各种工具竟然不翼而飞,只是在一个角落里还存放着两辆双轮手推车。几个跟着任鲁进来的青年也惊讶的看着这空空的库房。一个叫段正义的小伙子说:“我的娘呀,那么多的东西都上哪儿去了?”任鲁摇了摇头说:“咱也别追究东西哪去了,你们几个由小段领着先把这两辆小车推出来,检查检查,给轮胎充上气。如果有需要修理的地方,你们就把它修理好。下午小段把我的拖拉机开出来,到黑沙梁沙场拉几车细毛沙,回来后用这两辆小车全部推进屋里,准备垫鸡舍用。”小段说:“你不来吗?”任鲁说:“我当然还得来。现在我得先去向刘书记汇报一下这儿的情况,否则以后村里跟我要东西,我可没地方找去。”小段说:“行,你放心去吧,保证等你回来时,我们把活都干完。”任鲁说:“你们好好干,也别太累了。今天咱们只要把住人和办公的地方清理出来就算完成任务。”小段说:“没问题,你放心吧。”任鲁这才骑着自行车返回了村里。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