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生活在北方的海边,那里有很美丽的海滩,海滩上有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游人,还有成全结对的海鸥,海上的游船一天到晚响着啸长的汽笛,那里的海喧嚣得让人烦躁不安。那片海叫据说是分手海,据说那里的情侣分手一般都在海边,大海可以见证一切,包括爱情。我记得四年前宥彬在家乡的海边对我说,英爱,我要找到一片海,那里没有现代旅游业的喧嚣,只有宁静的海浪声和海鸥的咯咯叫,只有我们两个人,让那片海成为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海。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宥彬去了美国读硕士,他在大洋的东岸,我在大洋的西岸,我们之间只隔着一片海,一片海而已。我时常在午夜里被闹钟叫醒,然后对大洋彼岸的宥彬讲一天中所做的事。两年之后,宥彬回来了,他说我变了,变的比以前更成熟,可是宥彬的变化比我大,他的变化让我心痛,因为他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带了他的女朋友一起回来,确切的说,应该是妻子,他们在美国已经登记结婚了。
宥彬的妻子叫王思朗,是一个美籍亚裔人,据说祖辈是辽宁的旧官僚,战乱年代流亡到朝鲜,朝鲜经济匮乏时期又逃亡到韩国,后来又漂洋过海去了美国。虽然祖辈生活在中国,但思朗的中文讲得不好,据宥彬说她连韩语也一塌糊涂,平时都只讲英语。我英语糟糕透了,和思朗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几乎没有什么对话,最多也就是简单的问候几句罢了。
最后一次去海边是06年的秋天,天气已经开始转凉,海滩上的人不多,海鸥也少了,宥彬说她和思朗结婚只是暂时的,等在美国的生活安定下来,他就会和她离婚,到时候就让我去美国留学,然后和我结婚。
我说,不会有那么一天了,即使将来你真的离婚了,我也不会和你结婚的。
那时思朗已经怀孕了,预产期是在07年三月份。
从海边回来后的第二天,我就离开了那里。这四年来,我漂泊过许多城市,看过许多海,流连过许多双人床,在许多男人的怀里撒过娇,也为许多男人收拾过房间、做过饭,也洗过衣服,然而很多时候我还是一个人窝在自己的小屋里,写杂志专栏,也写一些散文和小说,饿了的时候叫外卖,或者吃泡面。
我原本并不喜欢漂泊的人生,可还是漂泊了这么多年,这样的人生,无所求,也无所谓舍,算不上充实,但也非虚度光阴。每个人生来都是单一的个体,其实并不是谁离开了谁,谁失去了谁就活不下去,人生最重要的是让自己不孤单,如果不和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么和谁在一起都不重要。
可尽管是这样,我还是写不出自己称心如意的文字,以至于编辑每天都打电话来催稿,甚至扬言要取消出版合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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