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光姐指定的日子,王淑祥挎着篮子出门了。没走两步,就碰见正在路口溜达的甲长,把淑祥好一番盘问。走到村头,保长又背着手走过来,把她的篮子翻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疑问,这才放为父亲买药的王淑祥走出村子。
路上的王淑祥心情非常沉重。本以为日本人投降了,从此日晴月朗,可以放声高歌了。谁知国民党的统治却更加让人喘不过气来。
村民们的一举一动,随时都在甲长、保长的掌控之中,要想瞒过他们,比瞒日本人难得多。好在八路军、游击队的状况有所改善,最起码装备比以前好了许多。但是粮食、药品是什么时候都需要的,该怎么送给他们呢?
王淑祥盯着自己挎着的篮子,恨不得让它生出无数种所需物品,好交给春光姐。可这到底不是神话,看破了底也没用。
王淑祥叹了口气。
到了李家团城,淑祥前后看看没有可疑情况,才到几个药铺分别买了一些春光姐他们常用的药,同时也为父亲抓了几种草药。再仔细瞧瞧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这才向东山茶馆走去。
春光姐已经身着便装等在茶馆里。
王淑祥看到一个伙计模样的人离她很近,因此不敢上打招呼。
春光姐笑着朝她招手:“不认识了?这是周荣,去过你家的。”
淑祥仔细一看,果然是那天深夜见过的,也跟着笑了。她赶紧把药品递给春光姐,又问上级的指示。
春光姐说,药品、粮食确实都是急需的,但运送方式要更加隐蔽。她要淑祥告诉张纯村长,三天后把东西藏在村子西山半山腰的山洞里,到时他们派人去取。
最后,春光姐替淑祥理理头发、拽拽衣角,关切地让她注意安全。
这么快又要分别,淑祥心中很是不舍。她把从家里带的干粮全交给了春光姐,希望他们早日打回来。
春光姐非常干脆地说:“没问题。放心吧,天就要亮了。”
回来的路上,王淑祥心情特别愉快。每次见到春光姐,她都会有这种愉悦心理。她真盼望着春光姐快快把她带到队伍中去。
当然,眼下的任务一定要完成好,决不能辜负春光姐的期望。
快到村口,淑祥马上又紧张起来:保长正站在那里。
“药买回来了?”保长伸着脖子往她篮子里看。
“买回来了。是我奶奶病了,我爸得配药。”王淑祥把草药递到保长眼前。
浓浓的草药味,让保长一捂鼻子:“快拿开,你爸怎么好这个呢?真难闻。”
刚进家门,甲长就溜达过来:“祥子,去李家团城了?都看见谁了?”
王淑祥认真地说:“看见药铺的人了,有开方子的、称份量的、还有收钱的。”
“知道知道。还有别人吗?”甲长有些不耐烦了。
“有啊,街面上好多呢。”
“我是问你都和谁说话来着。”甲长不得不明确提示了。
“开方子的、收钱的、拿药的……”
“行了行了,除了药铺的,还有其他人吗?”
“没了。”看甲长不满意的样子,祥子添了一句:“啊,对了,有一条狗追着要咬我,我砸了它一石头。”
甲长从鼻腔里发出“哼”声。他又审视了一会儿,没有发现破绽,才悻悻地走了。
等甲长不见了影踪,王淑祥赶紧以拾柴禾为由,悄悄找到村长的女儿山秀,向她传达了春光姐的指示。她知道,山秀同她一样,会很快告诉村长做好安排的。
果然,下次再联络的时候,春光姐表扬了她和他们村,并下达了新的任务。
几次联络过后的一天,茶馆里有一个叫朱治的小学徒,悄悄对王淑祥说,他也想参加她们的地下活动,要求淑祥帮忙介绍一下。
王淑祥把他的话告诉春光姐。春光姐立刻严肃起来:“不行。我看出来了,那个小学徒头脑太灵活,话也太多,恐怕不可靠,这样的人坚决不能用。还有,这个联络站以后不能用了,从下次起,改为西山茶馆接头,千万记住啊!”
王淑祥重重地点点头,牢牢记在心里。
她明白,在目前的情况下,做好保密工作是第一位的。春光姐的严谨绝对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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