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悄悄地散去了,逶迤的分水岭,山峦起伏,山腰处的积雪仍然掩盖着秀丽的山峰,象一个身披婚纱的新娘沉睡在大地上。分水岭向南延伸到野火坪,那里是一座巍巍的大山,有一条河从那里发源,这就是滋润着这片土地的龙河。
在野火坪的大王村里,今天的土匪窝中却是张灯结彩,笙管悠扬,锣鼓喧闹,贴着大红喜字的灯笼悬挂在高高的大树上,只等晚上点上烛光。今日的新郎官是满脸横肉的草上飞,昨日他要山妹的妈回去在三天内把山妹送来,想不到今天就接到龙河村山民送来的信,山妹今天就要嫁过来了。
因此他早早的起来装扮起新郎官的样子来到关押山妹父亲的屋里,他见了龙伏春就笑迷着眼睛说:“岳丈大人,小婿这厢有礼了!”说着对龙伏春作了一个揖。龙伏春此时正闭着眼睛躺在地下的稻草堆上养神,猛然听到耳旁有人叫他岳丈大人,他睁开眼睛一瞧,原来是土匪头目草上飞。他用厌恶的余光瞟了一眼草上飞,头也不抬地说:“你瞎叫什么?这儿那里有你的岳丈大人!”草上飞看对他不屑一顾的样子也不恼,嘿嘿一笑,不无得意地说:“你这个岳丈大人今天是做定了,山妹马上就要嫁给我做第六房姨太太了,你还是快起来随我到厅堂去迎接吧!”听到草上飞这样一说,龙伏春这才探起身子往草上飞过细一瞧,只见草上飞披红戴花的站在那里,始才相信草上飞说的是真的,心中不由责怪起老婆子来。口中却说道:“鬼才相信你说的话,我家女儿没有我的同意绝不会嫁给土匪的。”草上飞说:“岳丈大人,等会你就知道了。”说着就叫手下的喽罗把龙伏春从草堆里拉起来架到厅堂里来等着。
此时,天气还是早上时分。在龙河村里,张飞清晨起来就叫来何赛凤和几个送亲的人来到了山妹的院子里,和山妹及山妹的母亲商量了一会后,山妹的母亲便就叫几个女人有条不紊的做起事来。
她们其中的一个女人充当扯脸师,于是扯脸师开始给山妹扯脸梳头。扯脸师用两根缝制衣服的棉线交叉在一起,运用双手的拉力和棉线的闭合力,慢慢将山妹脸部的汗毛拔下,扯完脸后就是洗头、梳头,她们梳头时将山妹的披发或辫子打开收拢,然后在后脑勺上缠绕盘成圆形,再套上发套,别上簪子管簪,叫粑粑髻。
梳头就绪,山妹此时不言不语,沉默着任由几个女人们替她搓面、贴鬓、扑粉、补色、画眉、点唇、抹胭脂……重重的凤冠压在了发额上,旁边又锦上添花插了玉簪、珠饰、鲜花,把一个脑袋打扮得花团锦簇,以至于完全可以盖住面貌模糊的五官。
山妹知道此时去大王坡村只是今天要消灭土匪草上飞的一个计谋。为了把假戏演的像真的一样,她只能一动不动的仍由别人摆布。
一会头面做好后,何赛凤小心翼翼的扶着山妹的沉重的头部,其余几人则很有技巧的替山妹把礼服一件件穿好,最后披上绣着缠校花纹的霞帔。这才替她穿上缎底软鞋,盖上蒙面的绸巾,由两个人一左一右扶着走出院子,此时何赛凤把一把手枪悄悄递给山妹,三妹把它别在了婚装的里面,然后在众人的搀扶下上了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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