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饿了。”夏慕说。
“然后呢?”云泽问。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夜色弥漫,廊前微弱的灯光下,两人一个站在台阶上,一个立于低处。一个目光向下,一个抬头迎视,半空里两道视线撞在一起。
“那么,说你受伤的事也是假的了?”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用两个谎言骗我回来,就是为了满足你的一己私欲?”
“如果是呢?”
“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风吹得灯光闪了闪,夏慕没有再说话,她只是看着脚底的石阶,一步步走下,走远。
星子明灭,许多路过的客栈都已经关门打烊。灯火阑珊的尽头,不知谁用洒脱的声音高唱着,“……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那声音如太阳初升之时竹林间穿过的一场风,沾了一点初阳的味道,说不出的好听。
饶是如此,夏慕心道,不知哪家的醉鬼,这个时候还在发酒疯。
往前的路只有一条,夏慕继续走着。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鱼鳞般的瓦片上,躺着一位轻裘缓带的男子,他一手枕着头,另一只手拿着酒葫芦,放旷而饮。
路的尽头是一片幽静的湖泊,月色倒映在水面上,闪烁如水银。
远处山岳起伏,近处碧波荡漾。夏慕瞟一眼那水亭上的男子,低语道,“这醉鬼还挺会找地方!”
“支枕醉卧红尘客,淡观浮沉听山河。”那畅饮的男子似乎耳力极好,他微微转头,目光下望,“小姑娘?心情不好么?”
夏慕不想他听见,微感诧异,嘴上道,“我好的很!”
“这么晚了,一个小姑娘家跑到这种地方来……”那男子吸一口气,将手中的酒葫芦掂了掂,然后扬手一抛,“相逢即是有缘,我请你喝一杯。”
“偶然相逢,敌友不分。”夏慕横手一格,将飞至的酒葫芦弹了回去。
“哈哈哈……”男子提着酒葫芦,朗笑道,“醉时同交∕∕欢,醒后各分散。做人太较真,就没意思了。”
青瓦台。陌上居。
“夏姑娘回来的时候,真的满身是伤。她知道你不在后,说有事要找你。我问事情的轻重,她说是头等大事。我看她伤成那样,也有些害怕……这才敢惊扰公子。”小桃红说。
云泽只是沉默的听着,小桃红恭谨的立着,她目光飞快的看他一眼,又往下小声的道,“至于夏姑娘的伤,她换了衣服后,便只字未提,也不喊一声疼。要不是之前亲眼所见,我都没办法相信她是重伤在身。”
郊外。月色下。
“这两个人喝酒,如果只闷头喝的话,就无趣了些。不如我们来个连尾诗,只有连上了,才能喝一口。”支枕卧在水亭上的男子,目光下望,见少女没异议,接道,“那我来开个头,唔,三杯通大道,一醉解千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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