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孤傲
潘又安苦着一张脸，用力的擦着额角的汗水：“东家，这个，那个，我……”潘又安想要替自己分辩一下，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分辩，急的一张白皙的圆脸涨红的如猪肝一般，已经隐约的有些发紫了。
“请问这位姑娘是……”林子明上前，抱拳行礼。
“林将军，这位是天然居的东家，今儿个刚到的京城。”潘又安小心翼翼的解释着，“没想到竟然……”
水玲珑转身看着林子明，“原听人说京城是天子脚下，物华丰富，人物风流，最是知礼识节的。”说着嘴角漾起一抹讥嘲的笑容，“只是来了这里却大失所望，堂堂京城，竟然是藏污纳垢之所！”
水玲珑的话简直而犀利，就如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林子明的脸上，林子明的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
“潘掌柜。”水玲珑不再理睬林子明，转身吩咐潘又安，“给我递帖子给静安郡王。”
林子明的眸光倏的一闪，这个静安郡王乃是当今皇上的堂弟，和皇上关系很是不错，若是她请了静安郡王出面……，只怕这件事不能善了！而他作为目击者，一个不好，也会跟着吃挂落，万一皇上震怒，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职位，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想到这里，林子明不由得对还在跳着脚挑衅的无赖，从心底厌恶起来！
“姑娘指责的是，林某汗颜。”林子明正色道，“此事林某亲眼所见，定然给姑娘一个公道。”
“那就多谢林将军了。”水玲珑的声音淡淡的，可是脸上的讥嘲不但没有散去，反而又增加了几分，“若是林将军感觉为难，就不必麻烦了！”
“林某职责所在，姑娘不必客气。”林子明说着，倏的沉下了脸，扫了站在一边侍卫，伸手一指无赖，“把他给我拿下了！”
无赖一听顿时暴跳起来：“林子明！你别说不认识的！你今日若是多管闲事，老子回去就让我爹找你……唔，唔唔……”侍卫听得他说的不像话，连忙拿了帕子捂住了他的嘴。
“这件事，林某自然会亲自跟杨侍郎解释，不劳你操心！”林子明冷冷的说着，“绑了送去京兆伊府。”
“唔，唔唔……”无赖用力的挣扎着，却哪里是侍卫的对手，只得被侍卫撕扯着扭送了出去。
“潘掌柜，你遣了一个人跟着，定然要亲眼看着这个人进了京兆伊衙门，才能回来。”水玲珑摆出了不相信的架势。
林子明不由得苦笑，换了一个话题：“请问姑娘贵姓。”
水玲珑并没有回答林子明的话，只是淡淡的扫了林子明一眼，声音十分的疏离，“这件事情我会一直注意的，若是你们徇私枉法了，我定然不肯甘休的！”
林子明脸上的笑意越发的尴尬：“姑娘若是不放心，只管遣人盯着就是。”
“不劳叮嘱，我自会遣人盯着。”水玲珑看着林子明，目光犀利，“不过林将军若是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处理这件事情，还请早说，我另请有能力者处理。”
林子明听到这里，心中不由得也升了一股怒气来。
这件事情，原本与他没有关系，若不是眼前的这位想借他的势力推来了雅间的门，他根本就不用搅这一潭浑水，现在他好心好意的出面解决事情，眼前的这一位不但没有丝毫的感激，还一直冷言冷语的讥嘲，也太过不近情理了！
“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梅香从后面一脸焦急的跑了过来，拉住了水玲珑就仔细的打量，“哪里受伤了？”
“我没事。”
“奴婢一定要写信告诉夫人，让她遣人过来，那这个人无赖碎尸万段！”梅香把水玲珑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遍，确定真的没事，这才咬着牙齿，瞪着无赖，说得一脸的血腥。
“不许惊动娘亲。”水玲珑倏的沉下了脸，“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若是让娘知道了，平白的让她替我担心。”
“可是……”
“没有可是。”水玲珑黑着脸，打断了梅香，“潘掌柜，这一位是谁家的衙内？”
水玲珑的这声问，虽然没头没脑，潘又安却心中明白，上前恭敬的道：“是兵部杨侍郎家的二公子。”
“兵部杨侍郎么？”水玲珑喃喃的重复了一句，脸上闪过一抹诡异的笑容，转身朝着楼梯走去。
林子明看着水玲珑的背影，脑中一直回想着水玲珑离开之前的那一抹笑容，只觉得说不出的胆颤心惊。
潘又安打躬作揖的给林子明请罪：“林将军勿怪，我家东家她，她从来京城，不懂人情世故……”
林子明和潘又安熟识，见他吭吭哧哧的解释的不成样子，笑道：“你个老货！有事就忙去，我怎么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林将军果然是大人大量，大人肚里能撑船，小的钦佩之极！”潘又安虽然嘴上说笑，但是礼节却丝毫不差，深深的弯腰行礼，“小的要送东家回家去，今日这一顿，就挂在小的账上。”说着，吩咐在一边伺候的丫头，“好生伺候林将军，若是有所差池，我就找人牙子卖了你！”
“你个聒噪的老货，快走吧！”林子明笑骂了一句，这才转身进了雅间，天然居的丫鬟进来撤了残桌，又新换了一桌酒菜上来：“掌柜吩咐的，请将军慢用。”
“潘又安这老货简直是个人精！”林子明看着满桌子的菜色，感叹了一句。
“林将军说的是。”旁边有人凑趣道，“只是想不到，这天然居背后竟然还有东家，而且这东家……竟然还是这么一个可人儿！”
“莫不是你心中起了色心？”一个身边天青色长衫的中年人斜睨着，说道，“只是这身份，做妻低微了些，做妾，想来她是不愿意的……”
林子明倏的沉了脸：“两位休要胡说，这话若是传了出去，连着我们这里所有人都要惹出麻烦来！”
“林将军此话怎么说？”众人奇怪道。
林子明瞪了众人一眼：“莫非你们没有听到她刚才让潘又安去经静安郡王递帖子。”
天青色长衫的中年人脸色一变：“难不成她和静安郡王府有……”
“你们谁知道静安郡王有没有在京外的亲戚？”林子明看着满座的人。
满座的人期期艾艾的，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倒是一个坐在角落里不起眼的人，低着头想了想道：“我听说静安郡王妃来自闽南，是闽南祭司的嫡长女。”
林子明的眼皮倏的抽搐了一下。
潘又安坐在车辕上，亲自护送水玲珑到了四井胡同的宅子里。
宅子并不是很大，是一座三进的宅子，但是在京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这种宅子早已经是天价了！
水玲珑在梅香和兰香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就看见菊香和竹香急急的迎了上来屈膝行礼：“小姐安。”
水玲珑点点头，转身看着潘又安：“你回去吧，明儿个申时，我会去天然居，你让他们在天然居等着我。”
“是。”潘又安恭敬的应了，这才驾着马车转身回去了。
“小姐。”菊香过来，恭声的道，“累了一天了，小姐快进内洗漱一下歇着消消乏。”
水玲珑点头，在梅香的搀扶下，进了宅子。
宅子虽然不大，但是收拾的却十分干净，布置的也十分精致，水玲珑不由得点了点头，拐过了一道垂花门，沿着抄手游廊，就进了二门，水玲珑的住所就在二门内。
进了正屋，水玲珑任由兰香搀扶着坐在椅子上，已经累的连一个字也不想说了。
梅香伺候着水玲珑梳洗了，倒在床上狠狠的睡了一觉，等再次醒来，已经是月上柳梢了。
“小姐，饭已经热过好几次了，现在吃吗？”竹香站在床前不远处，轻声的问。
“嗯。”水玲珑点点头，抓了一件衣服过来，披在身上，起身下床。
吃过晚饭，水玲珑遣人把胡总管喊了进来。
“小姐安。”胡总管给水玲珑行礼请安后，直起腰身，“兰香姑娘已经把小姐吩咐的时候，交代给老奴了，老奴听了立刻遣人去收粮。”
水玲珑点点头：“这里的粮价如何？”
胡总管道：“渭南和淮南的灾情还没有传到这里，因此这里的粮价依旧平稳，老奴也不敢一下收很多，今日到现在才收了五千斤。都已经运到京郊的庄子里了。”
“京城的粮食不可收的这么急。”水玲珑想了想，开口，“若是每日里都五六千斤，必然要引起百姓的恐慌，若是因此惊动官府，就得不偿失了。”
“小姐的意思是……”胡总管被水玲珑一提醒，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囤粮，被查到可是一桩大罪过。
“分成几股出去，京畿各处的小镇，小城，都收购一些，每一处都要小幅度的吃进，不能让人察觉出不妥来。”水玲珑看着胡总管，“当然京城里面也这样。宁可少收一些，也不能引起官府的注意。另外，你写信给娘，让她那边也动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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