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空间四四方方,宽广均逾五十米,地面、墙壁刻满了古朴雕纹,再无别的出口,赫然是女魔法师口中说的封印神殿无疑。神殿正中供奉着一幅漂浮在空中的卷轴,卷轴笼罩在一团浓郁的黑气中,黑气外又施加三层耀眼光华,分别出自三人。三人呈三角状站在神台,神台外又有四尊雕像,是四个仪容不同的女神。虽说我未曾在书籍上看到过类似的形象,无从辨认出她们究竟是掌管什么的女神,但根据没有在书籍上留下痕迹,以及神殿门外通道绘制的星灵这两点大概可以判断出她们是出自古代教派星尘教。
星尘教对我而言不算陌生,我离开伯恩城的契机便和星尘教有所关联。繁星的那位占梦师婆婆,加西蒙多的第三否决法官法玛尔就是星尘教的人。在历史上星尘教可谓鼎鼎有名,不止是因为那位以一己之力力抗天灾的大魔法师米凯文,还因为在王朝末期,铁血宰相俾麦斯强硬封禁星尘教会,任何与教会相关的书籍都被销毁,致使本就凋零的星尘教遭受重创,再加上光明教会的崛起,星尘教几乎湮没在了历史长河。
倘若繁星在场,她倒是能够认出这几尊女神像,只是现在重点并不在这,我和修斯追赶到这里并非是以观光客的姿态。四尊女神像外还有七人,正是走在刀手后边的那伙黑衣人。还在市政大楼大厅的时候,他们其中一人就随手一掌将女魔法师拍倒在地,其实力远非刀手能够比拟。我想刀手的作用大概只是给他们当马前卒清场而已,我和修斯合力对付六名刀手就已颇为艰难,而他们恐怕一个人就能抵几十名刀手。
当然我不会自大到觉得自己真是个救世主,跑到这里来是扭转局面。既然人家派了刀手来当卒子,显然是不屑与小人物交手,直截了当杀到封印神殿来,能够让他们出手的,就只有和他们旗鼓相当的对手而已。我给修斯打了个见机行事的眼色,他回应得干净利落,两个人就这么站在神殿入口处审视殿内的局面。
神台上的三人分别穿着宽大的魔法长袍、利索的战士短装、雍容的贵族装束,各自对应三大学院,看来都是三大学院的重要人物,要不然也不会守在这里。上次三大学院召集开会,到会的皆是副院长,我还未曾看到过院长的模样,根据一些零星传闻介绍,他们三人嫌疑颇大。要知道三大学院的院长可是在整个联邦都高高在上的厉害角色,不是我这种莫名其妙当上院长的末流小子能够相比。若他们真有传言中那么厉害,这场三打七的架,谁胜谁负还不好妄下断言。
按照黑衣人的速度,他们抵达神殿想必已有一段时间,可将近一个小时下来,他们就这么和那三个人对峙,并没有打架的苗头,这等光景委实古怪。修斯小声问了句,说他们几个该不会是在玩儿木头人?谁先动谁输?要不咱过去戳他们几下,就这么干站着也不是回事儿。我说人家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是来玩儿木头人游戏?亏你想得出来。你能你去戳他们几下,我可没那么大魄力。
修斯又磨磨蹭蹭了几句,反正他也就是逞逞嘴皮子功夫,不敢真的过去。正忐忑不安的犹豫该如何是好时,神殿内的情形发生变化,神台上漂浮着的那幅卷轴开始躁动不安的颤动起来,包裹着它的浓郁黑气大有向外扩散的趋势,不断冲击着那三层光华,由光华凝聚成的屏障出现了裂缝,“咔嘣”声响清晰可闻,操纵着这三层光华的那三个人脚步不稳,似乎是想压制住黑气,但他们的努力快要到达极限,短短几秒钟后,黑气终于冲破三色光华的阻挠爆裂开来,他们三人瞬间倒飞出去撞在了女神像上。
而黑气在瞬间的膨胀后又回归到犹如莲花一般的小蓬火焰型态,包裹着卷轴漂浮在空中,煞是诡异。四座女神像光泽黯淡,自神像的头顶开始迸裂出裂痕,站在最前面的黑衣人声音沙哑晦涩道:“封印已经失去了力量,却还想凭借人力阻挡,不自量力。”
言语里颇有些嘲讽的意思,我倒听出来他们是趁着封印减弱的时机才闯到这个封印神殿来。而那三名疑似三大学院院长的人物尝试以自己的力量封印卷轴,只可惜不仅徒劳无功,还消耗了自身大量的力量,封印过程不敢大意,即便知道黑衣人到来也无从分身。黑衣人乐得看到他们消耗这才静观其变。也或者他们亦忌惮卷轴的反弹之力,这才按捺等待,迟迟不曾出手。
穿着魔法袍子的老人艰难起身,伸手想要触碰那幅卷轴,却被黑色的闪电弹开,他叹了口气转过身来面对黑衣人道:“你们就是‘地狱之门’的‘七星’?”
地狱之门?与协会联盟分庭抗礼的黑暗联盟?被称作什么七星的为首黑衣人古井无波道:“每个时代都有属于它的主旋律,封印是必然,解开封印也是必然。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时代的洪流。”
他的声音虽然沙哑,但并不老态,似乎沙哑晦涩是装出来的。穿着短打装束的干瘦老人破口大骂道:“什么狗屁旋律洪流?邪恶的力量就应该在地下长眠,不能放出来为非作歹。老子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你们就别想染指这破玩意儿。”
黑衣人淡笑道:“螳臂当车。”
干瘦老人气极反笑,挽起袖子,拎起脚边的斧头,摸了摸斧刃道:“是不是螳臂试试老子这斧头你就知道了。听说你们‘地狱之门’有个什么狗屁的‘七星’、‘六道’,五四三二一什么的老子给忘了。怎么,才来了排在末尾的你们几个?这也太小看老子的能耐了,就让老子教教你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
干瘦老人说罢抡起斧头气势汹汹冲来,即便还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我和修斯都受到了那股扑面袭来的风刃影响,看来他走的是风属性的路数。修斯赶紧的退到一边说这老头可真狠,隔空就能把别人的衣服戳烂,他要是学会这招就好了,在街上看到漂亮姑娘就躲起来对着她使这招,啧啧,舞那么几下她的衣服就嘶嘶直裂,那春光泄的,肯定能够一饱眼福。
我没理他,这种时候还想着那样下流的事情,他也就那点出息。不过修斯接下来说的话倒颇为中肯,他摇头言道这老头气势摆得是足,但往往实力和口气成反比,吼得越是厉害斤两就越是有限,这老头十有八九要输。我反唇相讥说你是不是很有心得?修斯急道哪能啊,他打架从来都是以一当十,势不可挡,何曾见过他输?
修斯打架我很少看到,输赢姑且放在一边不去理论,但那老头和那为首黑衣人几个照面的短短交手却的的确确的落在了下风。黑衣人这边还有六个,他们那边却只有两个,看来封印对他们的消耗委实太大,这场架他们想要打赢很难。而我们究竟该摆在什么位置上,这也是个问题,总不能跑进来就这么当个看客,眼睁睁看着他们将卷轴带走?可要是贸然上前,光靠我和修斯这两下子根本就不够看的。
正犹豫之际,其他八个人终于加入了占据,不过黑衣人那方首领模样的人退了出来,算起来是三打六,勉强算是旗鼓相当,但三大学院那边占了劣势。黑衣人首领背对着我们,沙哑言道:“莫非你们两个也想要卷入这场争端?”
他说的“你们”自然指的我和修斯两个。以修斯的眼力,他当然瞧出这些人不是我和他所能应付,急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们就是路过的,你们慢慢打,别闹出人命就是。要不,大爷我去给你们放风?”
我对他这狗腿行径颇为不满,瞪了他一眼,他小声说这是在麻痹对方,书上都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咱就是那渔翁啊。我苦笑摇头,倘若他们是鹬蚌,那我们连小虾米都不是,能保全自己不卷入风波就已不错,还想浑水摸鱼得利?
再者跟着进入图书室的通道开始,我们就已卷了进来,想要全身而退绝无可能。我死死盯着那幅卷轴,虽说我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有何用处,但能够引来双方的争端,必然非同一般,若是就这么干看下去,等到场内分出胜负,那就再无出手的机会。
我又向修斯使了个眼色,他咬了咬牙,显露出一副决绝之意,当即叫嚣道:“呸,大爷我嗅着宝物的味儿追到这里,可不是来瞧热闹的,怎么着也要来分一杯羹,哇呀呀呀呀,看大爷我的隔山打牛!”
说罢他气势汹汹的冲了上去,比那干瘦老头还要凶猛几分。当然也应了他吼得越厉害手段越有限的说法。我则趁着他吸引黑衣首领注意的空隙挪步左移到他的视觉盲点,猛然前冲。可我和修斯这招数蒙蔽下普通人还行,但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而已。黑衣首领不言不语向前一拧就将修斯擒拿在手,顺势一扔向我砸来,他正好卡住了我的冲刺路径,要不是我闪避得快,非让他给砸中不可。
修斯哎哟叫唤道:“林克,你这王八蛋,你出的馊主意让大爷我当炮灰,现在大爷我的精湛演技被拆穿了,你也不知道出来接应大爷我,痛死我了。”
偷袭既未成功,那就只能放手一搏,可这个时候他们那边已经打出了结果,干瘦老头一方三人倒地不起,虽未身死却已遭受到重创,黑衣首领径自走到卷轴之前,伸手触去,被弹,手上凝聚出一团柔和光芒,终于探入到黑火内侧,果然这幅卷轴要落入他的手中?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