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重要的消息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散布在整个比斯里尔斯,这显然不可能是三大学院方面所为。而普鲁土在半年多以前曾对伊格拉姆出手,当时牛师傅告诉我说普鲁土的目的似乎是在伊格拉姆的地下能量场上。这一点我倒是很容易理解,布满大街小巷的路灯、供应城区居民使用的魔法炉灶,甚至在争夺赛上使用过的瞬间传送,这些都需要庞大的魔力才能办到。
再联想起古代机械之都的情形,它的地下同样有一个庞大的动力场,要不然无法供应整座城市的运转。用修斯的解释是地底肯定埋有大型的煤矿,可驱动机械的时候也没看见哪儿冒出煤烟和热浪,最后的那场大爆炸直接毁掉了这座由钢铁铸造起来的机械城市,这等瞬间释放的能量也并非煤炭所能具备。我想这个应该和地下的那座矿坑有关系,机械之都距离这个矿坑如此之近,两者间不可能没有联系的。
普鲁土不惜与协会联盟撕破脸皮,派兵进入伊格拉姆,如果真的是夺取那座能量场的控制权,那肯定不会单纯的用在改善民生方面。现在又扯出封印这么一档子事,根据传言普鲁土也传达出了抢夺的意愿,能量场以及封印的《恶魔手卷》,这怎么看都应该是和魔法界有关的东西,怎么和政治扯到一块儿去了?
原本依附于普鲁土的几个公国先后同它宣战,要说背后没有势力在操纵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要不然那些实力平平的公国怎敢和雄踞联邦东北部的霸主撕破脸皮?就不怕像奥尔良那样落个身死国灭的下场?饶是如此,普鲁土以一敌五仍然占据着上风,修斯说的三大学院让其他学院去外围拖延时间的这番话,用在解释这五个公国的举措上,倒是能够解释得通,公爵们并非是不满普鲁土的蛮横行为才出兵,而是在拖延时间?
这样一来脉络变得清晰,但深层次的由头就变得复杂,本来还以为凭借着地理环境和政治环境可以独善其身的比斯里尔斯,却也因为“封印之都”四个字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汹涌的浪花还没打来,不过离得也不远了。
我和螣蛇繁星回学院的时候并未直截穿过城区,而是绕道的城区边缘,对于修斯所说的城区状况,其实我还并未亲眼目睹。十几分钟后我们东侧的街区进城,但与不久前类似,十几名其他学院的学生将我们拦住,尽管认出我们是商学院的人,可他们言道,按照三大学院的规定,夜间封闭城区,不得任何人出入。
修斯冲我一摊手,问我这个大院长在这种情况应该怎样应对?我拍了拍小雪球,它明白我的意思,纵身一跃跨过这些学生,直截闯进了城区范围。修斯直夸有觉悟,回去了一趟怎么把冒险精神给培养出来了?我懒得理他,说起来在比斯里尔斯待了这么长的时间,除了特缇丝的演唱会那次待到十一点多才回去,其他时候还从未在晚上留在城里待过。
那会儿比斯里尔斯可是张灯结彩热闹得紧,可这才过半年多的时间,进城之后四下寂静,冷冷清清,放眼望去居然灯光寥寥,如果房屋再颓败些,像极了里贝恩城的6号街区。修斯稍微正经了点儿,说瞧这架势似乎不大妙啊。我只说了句招子放明亮点儿,尽管小雪球的脚步压得很轻微,但仍然声声入耳,这种死寂景象,真保不准附近会不会突然蹿出个张牙舞爪的洪荒猛兽出来。
事出有异必有妖,比斯里尔斯这副状况可是妖得不能再妖了。
还好路上没出什么乱子,治安局也正好毗邻东城区,短短几分钟后就已抵达。作为市政机构,治安局好歹有点微弱的光亮,不像其他房屋一样死寂一片,但大门紧闭,看不到有人值班,我和修斯对视一眼,顺着小雪球的绒毛滑了下去,两人将手搭在大门上,轻轻一推,门应声而开。
门内狼藉,几名治安员倒在血泊,赫然已经断了气。这等突兀景象把我俩吓得不轻,修斯警惕的看了背后一眼,当然他这仅仅是下意识的举动,背后还有小雪球,如果有人偷袭小雪球会预警的。他这个动作仅仅持续一瞬后又看向治安局内部。他脸上有些担忧,毕竟我们的目的是带走被抓到治安局来的霍,现在治安局变成这个样子,真希望他别出什么事情。
但转念一想,既然整个比斯里尔斯都被封锁,那杀人凶手从何而来?该不会凶手就是三大学院的人?这个猜测带来的惊吓丝毫不亚于推开门的那一霎。不过我很快摇头,比斯里尔斯陷入这等险要时候,三大学院不可能再和治安局过不去,他们两者之间也没有冲突的缘由。再者我和修斯都能进来,难保不会有其他人潜入。地上的血仍在淌淌而流,修斯拽了拽袖子,我们两人一左一右往里走去。
沿途又见到七八具尸体,其中有一人还未完全断气,痛苦的呻吟在死寂的治安局大楼内显得尤为刺耳。他看到我和修斯,没有呼救,用手指了指大楼内部,顷刻间就咽下了气。修斯探了探他的鼻息,摇摇头,赫然已经没有了呼吸。
修斯的眼神显得有些愤怒,但他很好的压抑了下来,并未直截了当的冲了上去,仍然保持着冷静,不快不慢的前行。毕竟这栋大楼太过沉寂,哪怕一丁点儿都会非常突兀刺耳,凶手很有可能还在这栋大楼里,如果我们就这么直截了当的冲进去,被凶手发觉,躲藏在暗处以逸待劳,那我们的境况就非常危险,很有可能步这些治安员的后尘。
走得小心不代表速度很慢,毕竟潜入这栋大楼的凶手仍在行凶,我们任何的迟疑都可能错失救下一条性命的机会,在匈牙钝境内的那个村子里,村口处那名妇女倒在血泊中的模样,以及繁星带回来那名小女孩站在小土堆前怔怔发呆的样子让我愧疚不已,实在不想再看到这种事情在自己的眼前重演。
大概三分钟后,我和修斯循着血迹潜入到了治安局的地下一层,也就是治安局的拘留区域。远远的就看到一个漆黑模糊的影子正在行凶,修斯率先冲了过去,而我则和他保持两个身位的距离,以免那名凶手有同伙躲在暗处猝然发难,在我这个位置刚好可以应对突发的变故。
被凶手逼退到墙角的不是别人,正是被治安局带走的霍。他手臂上鲜血淋漓,以他那点本事绝非能够一路杀进治安局的凶手对手,但他脸上并没有显露出恐慌的神色,就这么盯着凶手一步步的往后退却,直到退无可退。
地形狭窄,修斯从袖口抖出匕首直截向凶手刺了过去,察觉到修斯迫近的霍脸色一变喊了声小心,旋即向前一扑,那名凶手极其诡异的向右一飘,像毫无重量的纸人一样轻巧的躲过了霍的猛扑,而修斯则及时的撤刀,看向那脚步移动可以说超出了人类范畴的凶手,眼神惊疑。
霍的手臂上又多了道伤口,似乎是在猛扑过程中被凶手划的,那个戴着宽大帽子,穿着黑袍,浑身轻飘飘恍如幽灵一样的凶手手里的确握着一柄滴血的镰刀。镰刀是死神的武器,他这副架势倒有几分死神的味道,只是如果真是死神,那一刀带走的就不仅仅是那么一丁点儿的鲜血,而是霍的灵魂。再者两刀也没能将霍解决,除了霍的体质优于常人外,这名凶手的实力恐怕也高不到哪里去。
只是对那些仅有过基础的体能训练,除去那身制服,与成年男子相较没多少优势的治安员而言,这的的确确是可以轻易收割掉他们生命的死神。修斯冷哼一声道:“本事平平却还装神弄鬼,手段狠毒,别躲在暗处,有本事出来打一架啊。”
那凶手距离修斯不过几米,背靠着铁栏,算不得暗处。但修斯仍然这样说,乃是由于他已判断出这名凶手并非实体,而是由人操纵,施展的是操纵魔法的一种,类似于我曾在伊格拉姆碰到过的那名影子魔法师,自己并不现身,凭借傀儡与人对敌,这样的魔法师要是不知道他的底细就非常的棘手,可要是发现了他的行踪,那问题就要简单许多,毕竟大部分的魔力都用在操纵上,魔法师本身是非常脆弱的。
通常情况下操纵系的魔法师不能距离傀儡太远,要不然无法用魔力来牵引傀儡,傀儡的能力也与距离魔法师的远近有关,比较权威的说法是低级的操纵系魔法师仅能在十米范围内熟练操纵,而中级操纵系魔法师,则能将范围提升到50米,高级的,则能达到百米之多。魔法书中甚至隐晦提及操纵系魔法若是达到登峰造极境地,甚至可以隔着上千米操纵傀儡。
如今估算进入治安局大楼的距离,横向早已超过百米,我们不可能随便撞上一个魔法师就是高阶行列,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他躲藏在二楼三楼或者四楼的某个角落暗中操纵着这挥舞着镰刀的冒牌死神,修斯向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到楼上去揪出那名魔法师本人,这样也好从他嘴里撬出点信息来,要不然就这么和一个傀儡打来打去,未免也太憋屈了。
我想了想,这的确也是最好的办法,正要转身离开,那傀儡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飘了过去拦住我去路,帽子下是张阴森惨白的脸,受人控制的傀儡居然发出了渗人的笑声,笑声回荡在偌大的地下室里,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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