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承大帝的吩咐,萧宇恒不再对释无能做什么举动,他只希望能平静地离开,一时颇觉踌躇。好在大家都消除了敌气,什么事情都好商量,于是不再伤神。
孽海一眼无际,好在rì心岛够大,有山有水,萧宇恒不由兴起“江绕屋,水随船,买得风光不著钱”的闲适来,“得,剩下的大半年光景,就随心所yù地玩吧,到时候回去一交差,剩下的就是大帝的事情。嚯!”他不由又起清啸。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里的一干人兽,不光有少帝带领的神风特战队的组员,还有许多别的有罪之臣,都是灵界收押改编的俘虏。
萧宇恒想见见少螭,就在一间密室里施功让释无能拿了出来。少螭果然于老螭如出一辙,萧宇恒想着这是少帝的身份标识,向大帝汇报是需要这东西作为凭证,于是收在身边。释无能心xìng被控,当然乐于奉承。
“要不要彻底把释无能释放出来,以种玉经把他改造成自己的死党?”萧宇恒看着这位拥有相当实力的头领,心中有了控制他的yù望。
“还是算了,我又不再此地呆多久,一旦被无sè陀佛等灵界高手发觉释无能的背叛,未必有好的结果。”嘘了一口气,萧宇恒解除了对释无能的控制。
几rì后,萧宇恒与孙彩英骑乘二蛇在空中遨游,他们告别释无能,往东而去。这孽海地处不周山西边千里之遥,是西方与东土接壤的前沿地带,恐怕没人知道还有一道暗河与不周山相通,萧宇恒有心把二蛇安置为这条通道的守护者,说不定以后能用上。萧宇恒离开时特地规定孽海人兽不得进入暗河。
这空中展翅果然潇洒,一rì间就又见不周山。
“红郎,”萧宇恒一直借用这个称呼,大家都感到很亲切,“你说说这块布帛是什么来历吧?”萧宇恒一抖手中的一块方布,正是蛇腹中的那团未消化的布幅。
“萧圣,你这是从哪里来的?我好像见过。”红蛇眼神里充满迷茫。
“你应该见过的,它就是你肚子里除了我之外唯一不能消化的东西。”萧宇恒倒是很认真地又把布幅撑开,在阳光下打量着。红蛇听了他的调侃,心里很不好意思。
“我想起来了,”白蛇的眼睛放光,“红郎,你记得那年有个慌慌张张的小道士从一处山谷里走出来,当时我们正在谷口草地上……”白蛇突然说不下去了,头部红了起来。
“呵呵,没事,你们是不是在草地上做那天在橙雾里做的事?”萧宇恒坏坏地笑说,上下打量着白蛇和白蛇身上的孙彩英。
自从和双蛇大战一场过后,这几天来孙彩英一直闷闷不乐的,jīng神头颓废而压抑,萧宇恒一时忙于大战和布置,也没功夫与她交流谈心,此时正好来逗逗它们,活跃下气氛。
可是,孙彩英依然萧索的很,恹恹的。
“啊,萧圣,你说得对极了,我都想起来了。”红蛇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放了个错,这不等于承认了自己和白蛇那rì正在翻云覆雨播撒一片爱吗?也许是刚学会了讲话,二蛇都抢着开口,用人话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哦,别急,慢慢道来。”萧宇恒心不在焉,他在琢磨孙彩英是怎么了?
“那是三千年前的事了,那位小道士有二十多年的样子,一脸的青chūn痘,一脸的窃喜神sè。他忽然发现我们在前面,立刻慌了手脚,惊恐中带着暧昧。我们也是大出意外,因为那谷地从来也没有出现过人。那小子不敢前进,想退进谷里,又迟疑不决,一会儿显得十分焦急。”红蛇表达不够流畅,白蛇抢过来说:
“他像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似的,惶急的很。我们一看也没心思盘桓了,索xìng就挡住了出口。你猜这小子接下来做什么了?”这胃口掉得,萧宇恒哼了声。
“他就从身上掏出这块布帕,往空中一抛,双手合一,嘴里念念有词。我们还没在意,忽见天空雷声阵阵,万千黑罡从布帕上shè向我们。”白蛇犹有余悸地看看了萧宇恒手中的布幅。
“我来说吧,这黑罡打在身上,麻酥酥的,浑身瘫软无力。我一看不好,立刻朝小道士喷出口涎毒雾,小道士立刻闪出谷外,一边逃走一边念咒语。白卿一滚身,便扑了过去。那小道士大概忘词了,咒语一停,黑罡立刻消失。我看时不我待,猛地飞起,一口把空中的那块布幅吸进肚子。这下小道士更慌了,屁滚尿流就逃出谷外。”红sè得意洋洋地开心笑了起来,大概它想起那小道士狼狈的滑稽样子。
“很神奇啊,三千年了都没有腐烂,这快布幅是块宝贝。”白蛇啧啧赞叹。
“可惜我不懂咒语,驾驭不了它。”萧宇恒把布幅又扎在胳膊上,显得像一个套袖,闪着丝丝金光。
“不如我们就去那个谷口看看。”孙彩英倒开口说话了,她是觉得有道士就有道观,她这样的官太太生前就喜欢往庙宇道观里跑,求财求平安,官场如战场啊,一个不慎就万劫不复,所以护身符镇宅玉都是必不可少的。
萧宇恒也想如此,一催坐骑,二人二蛇飞掠而去,不一会果真到了一块很美丽的草地上。
“你们就此回到雪湖底下深壑去吧,以后就守护好那条暗河,防止那些人兽遁入。那壁上还有些菇菌,正好给你们补补气。”萧宇恒的吩咐不啻是命令,二蛇哪有不听之理。
它们齐齐匍匐在地,朝萧宇恒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立刻朝雪湖奔去。
萧宇恒不想让二蛇当作他们的代步工具,他应该还二蛇以zì yóu。
“红郎,萧圣好有吸引力哦,和他在一起好有温情。”白蛇一边说一边挨着红蛇走。
“是啊,”红蛇并未泛酸,“他有股神秘而高贵的气息,”红sè亲了亲白蛇,又情深款款地说:“他让我体会到了最为迷醉最为**的幸福。”
“你是指那天rì心岛上空的事?”白蛇一下子明白了什么,“那也是我有生以来感觉最幸福的时刻,那时我才真正感觉我们从此融为一体了。”
红蛇大为感动,它们停止了前进。
“那团橙光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
“我们再也无须修炼长生了,有你一昔缠绵,便胜过千万年的相伴。”
“白卿!”“红郎!”
……
前面有一个很幽静的深谷,芳草滴翠,繁花流香。
“出家人在此闻香拾翠,恐怕也没心思修身了。”萧宇恒向孙彩英微笑说道。
二人朝谷里迤逦而去。
满眼不堪三月暮,举头已觉千山绿。前几rì是湖海风光,现在是山林景sè,举步皆轻快不少。
二人转过一座山岗,远处一道烟霞缭绕的雪瀑挂在断崖上,不闻一丝声息。开阔的原野上有一片华美的楼台仙阙,白鹤在山石和溪流间嬉戏,古木参天,遮蔽了大部分屋宇。奇花异草点缀出一个纤尘不染、脱俗迷离的仙灵居处。
萧宇恒和孙彩英看得呆了,忘记抬步。
“这是佛经里说的飘渺灵境吗?”孙彩英忘情了,她想起曾经幻想过的仙灵世界。孙彩英生前最后几年失宠失势,一心沉浸在学佛参禅里。
“未见菩提,遍地苍松,我看是一处道家修真福府。”萧宇恒想起三千年前这里曾经逃出一个难守清规的小道士。
二人飞身而去,一会儿来到楼台近前。一株奇崛的古松如龙横卧迎在路口,一只红尾金猴从松针里溜出,立在丫间,朝他们打量着。
“道长在不在?弟子冒昧拜访了!”萧宇恒清朗地朝楼台间发声求见。
许久未闻一丝回应,也没有出来一个想象中的小道童,倒是那枝桠见的小猴吱吱叫了几声,像是回应。
“萧弟你瞧,那小猴伸手轻轻摇了三下,它是不是表示不见客的意思?”
“猴哥,这里的主人到哪里去了?”萧宇恒朝猴哥行了一个弯身礼呢。
“吱吱,吱吱。”小猴朝远处悬瀑指了指。
“哦,谢谢猴哥。”萧宇恒看着小猴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哑然失笑,“这可真是‘松下问猴子,言师听瀑去。’”
孙彩英也笑了,这一笑笑去了所有的惊吓和郁闷。萧宇恒仿佛看见一朵花蕊在绽放。
“走,我们就赏瀑去。”二人倘佯着慢慢走在这仙境里。
瀑布前有奇形怪状的树和石,比如一棵光秃着枝桠的火红的数像一把火箭刺向空中,比如一块悬浮于半空的大石像足了男根,颤巍巍耸立朝天。
“这是何方妖道,竟然也好这口?”萧宇恒低笑着骂道,他怕孙彩英看了会恶心。
“萧弟你不要奇怪了,这是一种远古图腾,类似于生殖崇拜。”孙彩英落落大方的回答让萧宇恒自惭形秽。
“这老道崇拜什么不好,非要崇拜这个?”
“在我看来,这比那些崇拜权势的世人要强不知多少倍了。”孙彩英大概是恨透了权贵。
“啊,孙姐,你看那老道在干什么?”萧宇恒这下是大开眼界了。
二人已经走近瀑布边,孙彩英也发现瀑布下是一个很深的湖,一个白首皓须的老道士正浮在岸边,离地三尺高。他不断地用双手朝水面弹压着,又挥扬着,似乎沉浸在激越的交响乐指挥中。
湖面上一茬一茬全是彩sè的小鱼,奇怪的是它们随着老道的手指在点头、旋转、跳跃、扭摆着,嘴巴还不时吐出整齐的泡泡,煞是优美壮观。
“鱼儿,鱼儿啊,等了三千年,我终于等到了,等到了!”老道忽然对着鱼群低头念叨,泪如雨下,语甚悲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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