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谢,年复一年,日子就如那流水一般过得飞快,快得让人抓不住流年的尾巴。过年时的大红灯笼挑得又明又亮,这边才取下来收好,似乎没多久,又得挂了出去,欢欢喜喜的迎来新的一年。
赫连睿看着站在身边的慕媛,心里有说不出的开心,一晃过了这么几年,媛儿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姑娘,站在他身边,看上去眉目如画沉静如水,但这只是一个在人前的表象,背地里头,她活泼机灵,经常让他又爱又气,都不知道拿她该怎么办。
“皇孙殿下,刚刚徵宫的保仪姑姑来了,说慕昭仪想叫中才人过去一趟。”蓝灵见着赫连睿和慕媛走了进来,赶紧行了一礼。
“昭仪娘娘找你?”赫连睿转过脸来看了看身边有些欢喜神色的慕媛,用手碰了碰她的胳膊:“媛儿,我陪你过去?”
慕媛的脸仰了起来,肌肤就如细瓷一般闪着温润的光泽,微微张开的嘴唇就如园中绽放的花蕾,里边露出了几颗洁白的牙齿来:“殿下,你不是说今日皇上布置了策论的任务吗?还不赶紧拿出笔来,好好的想着怎么写,我去去就回,你就别浪费时间了。”
赫连睿想到皇爷爷今日布置下来的策论,心里也沉了沉,这两年,皇爷爷对他没有以前那么看重,但依然每隔一个来月就会喊他去考量学问和骑射。他心里感觉很沉重,害怕自己不能让皇爷爷满意,骑射还好说,他还能马马虎虎应付过去,可这策论真不好写,提着笔只觉写下来的东西分量不够一般,好几次都是慕媛写好了策论,他抄了交过去应付过关的。现一听慕媛提到皇爷爷布置的策论,他不由得有些沮丧,伏到桌子上边,耷拉了一双眉毛怏怏不乐道:“你去罢,快去快回。”
慕媛心里知道他不欢喜,可还是笑着朝他行了个礼儿,步履轻盈的走了出去。
正是金秋时分,御花园里的桂花开得正盛,一路浓香伴着她去了徵宫。徵宫的门口站着春芳,见了慕媛过来,飞快的跑到了里边去通传了。慕媛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春花和秋月到了年纪都被放出宫去了,姑姑就去内务所选了两个,取名叫春芳和秋华,年纪不大,和慕媛差不多上下,所以每次来,几个人都说得很是投契。
慕昭仪正坐在窗前看着《虞史》的初稿,经过了好几年,这初稿总算是完了,高远将整个稿件都送了过来让她过目,还很兴奋的提议要先将一部分镌刻于京城外边的石碑上,让民众去评点,听听大家的意见。
这高远甚是耿直,也有些固执,慕昭仪一边翻阅着那些稿件,心里头一边暗自担心,虽说赫连焘当时说过,当秉笔直书,可真正写出来,他会不会高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聚精会神的看着那一段文字,摇了摇头:“高远这可是给自己招杀身之祸呢。”
“鲜卑者,东胡一支也,其性凶悍,怒则不论父兄,皆可杀之,父死,子妻其后母;兄亡,弟拥其寡嫂……”这几句话看得慕昭仪额头上滴出了汗珠子来:“昔日汉家天下时,以鲜卑为戎狄,书之无妨,可今日的大虞却是鲜卑天下,太史令定要书其不出去,他便知晓了此时,莫非是张延之给睿儿出的主意?”赫连焘拈了年短短的胡须,疑惑的看着那个已经快要迈出文心殿的背影,但是又微微的笑了起来:“管他是谁出的主意,只要睿儿有这不怕死的心思便好,这便是我赫连家的好男儿!”
赫连睿大步回到清心斋,见着张延之询问似的目光,轻轻朝他点了点头,张延之见了,这才放下心里,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来。慕媛在旁边看得清楚,心里转了转,便想到了慕昭仪和她说过的话来,莫非就是为了这事?
“殿下,你方才去了哪里?”慕媛小声的问,手里也没闲着,拿起笔来在纸上写了两个字,朝赫连睿笑道:“你只需点头或者摇头告诉我便是。”
赫连睿低头看了看纸上,那上边写着两个字:白王,他皱了下眉毛,疑惑的看了看慕媛亮晶晶的眼睛,见着她唇边两个小小梨涡,突然想到了什么般,笑着点了点头:“媛儿,你如何知道的?太师告诉你的?”
慕媛得意的摇了摇头:“我掐指一算算出来的,殿下可否相信?”
赫连睿见着她那调皮的笑容,心里一动,握住她的手道:“媛儿,你可愿意跟我一起去随军?”
慕媛瞧了他一眼,笑着将手抽了出来,又轻轻的朝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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